三人聚于廊下,姜廷恩聒噪:“大哥,姑父让我们雕鼻烟壶,我选的电纹石,雕的是双鸽戏犬。”
丁汉白目不转睛,连抬杠都忘了。
就算真是同一批出来的,也不能盘管虫的位置都一样吧?
他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,可明天刚见过张寅那件,不至于忘。
“像吧!”姜廷恩喜忧参半,“老黄死掉一年了,我好想它,雕着雕着我就哭了。”情致颇深,雕出来活矫捷现,丁延寿表扬了一番。
月夕照升,丁汉白几乎早退,吃早餐时狼吞虎咽,行动一大又杵掉纪慎语的包子。到单位时仍然晚了,晚就晚了吧,顶多被张寅说几句。
“如何样?”张寅逼问,“看出真假没有?”
说话声由远及近,纪慎语和姜廷恩各攥一只鼻烟壶返来,丁汉白脑海中的密网消逝洁净,决定歇会儿,看看那俩人在欢畅甚么。
张寅答完就走:“是卖是留随你。”
直到放工,丁汉白的心始终系在那花瓶上,分秒充公。如何恰好让张寅捡漏呢?他愁闷,愁闷得路上差点闯红灯。
周末人太多,垂垂的市场内里摆满了,丁汉白转悠几遭便分开,没瞥见甚么“可疑人物”。拐到中间的冷巷,巷子窄,坐着卖的,蹲着看的,无从下脚。
丁汉白淡淡:“三万。”
可心底又疑虑,那真是件好东西?他还想再看看,抓心挠肝地想。
时候滴答,眉目始终乱作一团。
主任办公室的门一关,丁汉白瞥见桌子中心摆着一青瓷瓶,张寅满脸的显摆,等着听他说一句“佩服”。他哈腰伏桌上,全方位地打量,张寅还给他紫光手电,胸有成竹地说:“别整天吹,用真东西说话。”
纪慎语几近吼起来:“三万?!”
张寅一趟福建只能带回残片盆底,如此无缺的器物得是福建本省自留展出,就算有人寻到门路买入一件,又如安在两个月以内来到上千千米外?
巷尾有片小阴凉,一个老头却戴着墨镜坐在那儿,面前一件旧秋衣,衣服上放着件青瓷瓶。丁汉白瞥见后没径直畴昔,装模作样地在其他摊位逗留,磨蹭够了才行至绝顶。
丁汉白看纪慎语:“你的呢?”
他愣住,扑到窗台上瞪眼。
锁开了,张寅起家到门外,内里一张单人床,一对桌椅,除此以外满是古玩。他开了眼,也气红了眼,分不出真真假假,感觉张斯年像个精力病。
反观张寅的确东风对劲,奔了崇水旧区,在一片破平房里转悠,班驳灰墙窄胡同,各家门前的名牌一层锈迹。57号门口停着辆手推车,车上堆满成品,进门无处下脚,一方小院里也满是成品,逼仄不堪。
多新奇啊,丁汉白说:“去过,又不要门票。”
没错,丁汉白取出去三万,但他没笃定这东西为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