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昭王老是思惟极度,得了一柄湛卢剑,不深问情由,自觉悲观,一心只恃天意,整日做那霸诸侯、王天下的好梦;现在劲敌压境,则又悲观绝望,毫无拒敌信心。执意只在逃命。
昭王悲叹道:“吴因粮于我,何患乏食?晋人一呼,顿、胡皆往,吴兵西下,唐、蔡为导,楚之宇下,尽已离心,不叮恃也。”
固结在心中的冰团熔化了,疙瘩解开了,伍子胥喜不自抑,连夜摆设战役。每个兵士,筹办布袋一个,内装泥土,统统的兵车都要装满石块,天亮前备齐,违令者斩!胆包天带领的五百兵丁,大家内衬楚兵戎服,怀揣楚兵军帽,密授他们如此这般,到时候混进麦城。号令传下,全军照办不误。
翌日早餐后,伍子胥与蔡昭侯各自上马,手持兵刃,调三千兵丁,分为两队,兵丁们或负袋,袋内尽是泥土,或驾车,车上满是石块,浩浩大荡,先奔城东。大队人马离城七八里愣住,伍子胥选好处所,以枪划地,然后命第一队兵士,以所载之石块、所负之泥土为料。依线砌墙。号令既下,兵丁繁忙,或拌泥,或搬石,或垒墙。蔡昭侯看了,不但发笑,这是在玩甚么把戏,小孩子过家家似的。伍子胥奉告他,这砌的一座城,唤做“驴城”。蔡昭侯细心瞧瞧这座“驴城”,东西两面当中窄,南北两面当中宽,团体上是个长方形,并且一头粗些,一头细些,统共只要百十间屋子大,活像一个大棺材,只是四周各有一门。遵循伍子胥的唆使,蔡昭侯又退到稍远一些处所去端量,果然颇似一头驴,难怪伍子胥称它为“驴城”。
伍子胥回至营寨,翻来覆去,一夜未曾合眼,但却一筹莫展。军务缠身,没法分开,第二天,伍子胥派蔡昭侯赶赴纪南城,向孙子陈述环境,就教攻城良策。日落傍晚,蔡昭侯返来,带回孙子画的一幅丹青。伍子胥展画于案,几次赏玩,不解其意。这是一张驴磨磨麦图,一间小小的磨房,正中一盘大大的石磨,磨上套着一头驴,磨顶装有漏斗,斗里盛满了麦子,驴走磨转,麦屑纷繁而下。莫非这是孙子授我破城之策?但是,这驴拉磨,磨麦子,跟攻城有甚么干系呢?伍子胥百思不得其解,急得搓手搔头,捶胸顿足,拉磨的驴似的团团乱转。转着转着,一个“麦”字,钥匙似的翻开了贰心灵上的锈锁——将麦城当麦子,只要有一盘磨,再有一头驴,渐渐地磨,就能够把麦城磨掉。倘给这攻城之策取一个名字,就叫做“驴子磨麦计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