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压了眉眼，打趣道，“这还要跟着你一起到广州城，这么一算，这是昨日就获得了邱宁了吧。”她往里头喊，“嫂子，别害臊，是我孙宁，我父亲是孙作芳，我也要往广州城去。我们一起作伴吧。”

白舒童本来有理质疑，刹时闭上了嘴。

可逼仄的四方空间，倒是没有一处能逃的。

白舒童这才松了口气，或许这军官是真想帮她的。

外头，顾承璟手比了个温馨手势，人不晓得甚么时候，已经绕在了盥洗室的火线，是遮得个滴水不漏，严严实实的，说，“跟着你算甚么事，她跟着我。你是要去军校政治部抗议女子不能参军的题目的，给我面子，可别带上她。”

另一头，门外的吵喧华闹又靠近，包厢门刚送走孙宁后还没有关，她不知如何逗的卫兵，竟又跑了返来。

白舒童在里头听着，非常耳熟这个名字。

白舒童看着她，眼睛亮了起来，死命地点点头。

孙宁翘着嘴嘟囔，“还不是被我瞧见了。嫂子，你如何浑身湿哒哒的呀，用我的手帕擦擦水珠子吧。”

包厢门锁啪嗒一开，外头的女孩直接扒开了高大的身影，略过人，探头探脑将包厢都看了一遍，瞥见盥洗室是关着的，内心了然，笑着说，“藏了谁，还得上了锁，顾大队长金屋藏娇，还是第一次吧。”

“希奇吧，那人进了妓馆，身上带的钱花没了，想赊账，岂料那日本妓馆的各个都不是茹素的，将他打了个半死。那人因而就找了宪兵大队的老迈乞贷，拿家里的荔枝作抵。”

“出来吧。”

他夹动手里的烟头，轻声说，“放心。你是我太太，不会有事。”

如雷如鼓，呼吸更是屏着。

等没了声音，他敲了门。

“我们也能为国捐躯。”

白舒童开了门，眼怯生生地看着他，问，“你和孙作芳是甚么干系。”

“要晓得这荔枝是前清贡品，常常成果都得上报，粒粒都得入账，知去处。少说，收成都得一颗三四元钱，算盘是打得真好。但谁知本年大雨，荔枝无收，那人竟悲伤病狂用家中六指女儿相抵。”

“我？”

“......”白舒童也多此一问，眼瞳暗了下来，看着面前才刚给糖，却又随后给棍的人，眨巴着眼睛，有不解，方才的泪花也还未散。

白舒童听着，摆布交环相叠的手，指尖轻捏，听着六指这两字，怕她看出端倪来，头是越埋越低，直到听了最后一句，才松了口气。

“是，队长。”

是吧，他就是在哄小孩。

过了会儿，想起来，这不就是要吃他们家一个挂绿荔枝，没吃成的孙大将军家吗？

“我这不是待不住嘛，你再让我归去，我就又喊嫂子了。”

顾承璟则拿着时报，正在存眷社评，广东编遣区特派员换了陈氏，上头说着南京当局的态度。

还没等她到位，顾承璟的手先伸在了她的火线，比她更快，拦住了来路，男人的烟还在手上燃着，缓缓上升着薄薄白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