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!戌时将至,圣上说要登阁弄月……要不先回拂云殿?”亲随小声相劝。
“殿下说的甚么话!我把你当哥们呢!”乐平郡王叹了口气。
霍锐承戴幞头、穿长衫,加以护腰,紧随在后。
宿世,宋鸣珂去安王蕃地小住数月,与这位堂兄有过打仗,知他为人不坏,只是被王妃宠得过分闲散,而安王在京摄政期间未免疏于教诲,才导致他一发不成清算。
少府监矫捷机变, 知霍家兄弟与小天子豪情深厚,特地将二人寓所安排在亲王殿院四周。
而女眷们不便与男宾同席,另设席席于后殿。因太后谢氏、太妃赵氏和“熙明长公主”未随行,均由安王妃主持。
先帝尚在时,二皇子提早开府,风头无两,堪可将和顺谦恭的宋显琛比下去。
眉心贴了兰花钿,点染一抹娇态,更是道不尽的风情。
洁白月光下,她杏黄裙裳简练得体,浑身书卷气,容姿姣好,水眸生雾,眸底幽怨未褪。
迟疑半晌,平放心气,他不耐烦地一甩袖子,与乐平郡王原路返回。
酒过三巡,他借洗手避席,领了一名亲随,往殿后踱步。
少女轻咬下唇,端倪娇色未变,可手上的团扇坠穗,已拧成了麻花状。
出人料想的是,除客岁长的夫人们,妙龄女子大多穿了翠绿缎裳,其他的则穿竹青色罗裙,一个个跟约好了似的,了望如愁云惨绿。
亲随服侍他多年,知他喜怒无常,又见回廊上有保卫巡查,遂放心离他稍远,予以充足的空间。
饶相令媛又使出甚么奇特手腕?能让其他同龄女子跟风换同色衣裳,以彰显她的一枝独秀?
鬼才喜好这惨绿惨绿!蜜斯姐们,少费点心吧!朕也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!
宋鸣珂颠末整整一年的熬炼,举手投足间尽是丰神俊朗的王者章姿。
…………
“既是出玩耍赏,无需多礼。”
“陛下?”
朗月当空,清晖影影绰绰,困住连缀山色与亭台楼阁,也困住了他忿懑的心。
“臣女见过陛下。”
徐小妹千万没想到小天子叫得出她的姓氏,震惊之下,腿脚发软,身子轻晃,便要跌倒御前!
宋显扬看在眼里,没出处锥心难言,过后嘴角一歪,冷冷哂笑。
安王歉然道:“犬子纨绔无能,胸无弘愿,非可造之材,劳陛下挂怀,臣惶恐。”
少女螓首低垂,眼波轻柔,觑向意气飞扬的小天子。
“没……没事。”
宋鸣珂僵立在车头, 脸上欢腾如凝。
独独一名少女身着浅紫色织金褙子,配以蜜色百蝶戏花罗裙,素雅中不失豪华。
这一下防不堪防,霍睿言手疾眼快,想伸手托住她,又觉于礼分歧,遂敏捷运劲,改以右手袍袖柔力带了她一把。
“安王叔辛苦了!”宋鸣珂端起铜爵,以示回敬,又笑道,“此次王妃婶婶也为行宫出游劳心劳力,待回宫后,朕定要多加夸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