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际，细看霍夫人雍容端丽，服饰高雅，笑容慈爱，宋鸣珂眼底潮湿，心下欣喜。

霍睿言恭请宋鸣珂落座，问：“殿下用甚么茶？”

窗外疾风急卷，雪如碎玉抛珠，泼天而落，簌簌微响。

霍睿言如流泉清澈的话音一出口，宋鸣珂回眸一笑，倍觉心安。

喧闹氛围令宋鸣珂如坐针毡，她起家行至窗边，放眼望去，不但侯府的喧闹，连都城的繁华，也被这片茫茫白雪埋没。

宋鸣珂舒心而笑：“一举两得，二表哥想得殷勤。”

“雪意袭人，殿下先移步至阁子吃口茶，可好？”霍睿言一如平常的暖和。

她用心致志，左手提瓶，沿盏壁注水，右手执筅点击，汤花初现；二汤自茶面周回一线，急注急止，加力击拂，汤色渐开；三汤点入沸水，手腕力度渐轻渐匀，蟹眼沫起；四汤筅迟缓而转，五汤筅轻匀透达，六汤筅缓绕拂动，七汤分轻清重浊，澎湃乳雾溢盏，周回旋而不动。

霍锐承也许没推测“太子”拜访，一开口就是大困难，震悚之下无言以对。

那人上气不接下气：“殿下！世子！二公子！圣上有旨，霍家举家北迁至蓟关！”

“我笨手笨脚，还好二表哥反应敏捷。”

他观色闻香，品了一口，凝睇她清秀面庞，笑道：“殿下技艺高深，令人大开眼界。”

两盏茶时分后，霍锐承大步登楼。他对茶无多大兴趣，直往嘴里灌了几口。

深思中，她徐行向前，霍睿言默不出声跟从在侧。

职员到齐，宋鸣珂简明阐述她仰仗客岁暖冬，及本年雪来得过早，推断本年会有大雪灾。而昨日她叨教天子，遭定王调侃，迫不得已，才来侯府请他们帮手。

三人堕入沉默，垂首不语。

宋鸣珂判定点头：“数万性命，远远超出小我邀功。”

“实在抱愧，阿言你先陪殿下逛逛。”霍锐承歉然揖别，领主子分开。

康佑十七年的初雪，如宋鸣珂影象那般，纷繁扬扬一夜才停歇。

“本年春后，父亲得圣上御赐了一饼，确令众臣羡慕不已。我乞了过来，一向没机遇细品。恰逢今儿殿下屈尊，我趁机饮上一盏解解馋。”

宋鸣珂只留余桐服侍，与霍家兄弟步往西南角，边赏雪景边扯了些家常事，忽有仆人仓猝奔来，满脸惶恐，叨教世子急务。

循声行近，恰好一仆人法度仓促，惊奇且狼狈。

“二表哥谬赞，游戏之举，但愿不屈辱这密云龙团。”

她心虚粉饰，幸亏霍睿言没再多说甚么，只是笑了笑，另协一盏，重新调膏点汤，七汤过后，双手奉给她，而她先前炮制的盏中汤花仍久久未消。

“我有个主张。”

当碾碎的茶末扫出，宋鸣珂的心平和了很多，专注筛罗。

以麸火引炭，霍睿言亲手翻开漆盒，启封一黄纸包装的茶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