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柔这才骑上瘦驴，回眸凝睇着士元，最后还是不忘密意叮咛一句：“元哥！我等你……”

至柔没有直言原因，她不想是以推委、迁责同门姐妹杨倩，只说一时仓猝忘记在床头。

士元看到至柔登上渔船，也纵身跃上山岩，更无停顿，两臂一甩、翩然斜落于烟水阁的观台中，袖衣悠然拂扫琴弦，弹出清脆叮咚的一串空叠长音，顺势人也盘膝坐定。

“哎呀，恩公是华佗活着啊！我儿子数天前就好了，小老儿的这点家什算甚么，那是应当的！应当的……”

瘦驴的脚程不慢，不消三天就赶到了少林寺，至柔探听师父还未到，就先拜见了几位高僧，而后被安排住在寺外一里处、专门欢迎俗客的配房。

缘明解释虽有祷告忏悔之意，但依就有些猜疑，毕竟当时师兄缘尘俄然圆寂，师弟缘度仓猝代理方丈，而昆仑山有恩于少林寺，天然不好刨根究底。

实在，关于修仙一说，老衲人早有耳闻，数十年之前乃至更早，就有蓬莱仙客之说，承诺愿赠宝剑宝马与武林第一人，引得江湖大乱，大家争涌蓬莱岛，厥后消息皆无，却并未有人胜利返来。

更何况她一个女人家，很少在江湖上行走，难以获得精确可托的动静，而本身信得过的武林长辈或是平辈，却又不便扣问此事。

划子已抵远洋岸，这时反而慢下很多，前后也就一盏茶的工夫，终究靠近一个粗陋的船埠。

“元哥，你那《潮涌烟水阁》之曲，我还未记熟，今晚我试弹一次，你瞧意境如何？”

“师伯明鉴，小侄曾听天宝寺的和尚说，两年前慧可禅师被一个叫蓬莱客的人领走，说去蓬莱修仙至今消息皆无，前年江湖传闻，说‘两端蛇’也被那蓬莱客挟带修仙，另有……”

士元浅笑拉起了帆船，狂猛的海风、将身陷沙岸的渔船，一下就拖入海水当中。

“你等等……”虔士元纵身上崖，斯须及至，将一个鼓鼓的包裹递给至柔：

“那我先去看望师父，前后几近两年未见，有些事还要向她详细禀明。”

虔士元说着、接过老者手中的驴绳，客气地打了一个号召。

至柔望了师父一眼，未见师尊另有提示或表示，遂正色对缘明说：“大师，我在那荒岛之上，并未瞧见有何人来往，也未传闻有甚么修仙之流，只要茅舍三间、楼阁一座，再说为我疗伤、毕竟事属凶恶，怎能有别人随便出没蓬莱岛……”

至柔不敢再行担搁，低声说：“元哥！你多保重，我……走了……”

“那你还和我……一起去少林寺么？”

虔士元话尚未说完，就被至柔动情地捂住了双唇，士元继而伸脱手臂，轻搂至柔依偎在一起，感受她的发丝在脸庞细致地抚摩，这一夜，两人在高台、沐浴着海风和星光，守望着无边无边的星海，直到天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