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心攥紧，他听到了簌簌风声，孔殷得叫他本能地闭上了眼。

这里已经空置好久了，但每日都有人打扫，林繁时不时也会过来，里头洁净、整齐。

林繁晓得，那就是赵临，是他的生父。

油灯光荧荧。

前两天，秦鸾就让刘家婶子筹办这些了，在他们两人晓得本相的当日，她就在为他做这些筹办。

“我说不准，”赵临坦诚，“父皇身材不好，我若得个儿子，他能欢畅些，宫里人都拿皇太孙哄他。年青时再像头老虎似的虎啸山林，到了这会儿，都得要人哄。”

秦鸾弯了弯眼，点头应道：“好。”

“殿下本日又被皇上训了？”林宣问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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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名是林宣，比林繁印象里的模样更年青一些。

阵外，拂尘挥动。

握紧手心，又缓缓松开。

那是一枚小小的木楔，只两指节长。

地点，选在了林宣的书房。

林繁的呼吸凝了凝。

“国公爷，你坐在阵眼上，”秦鸾把木楔交到林繁手中，“等下我挥拂尘时，你滴三滴指尖血到木楔中，攥着它，你是先太子的儿子，血脉相连，你能看到他。”

她解下了腰间荷包，里头装着她从乌木盒子里取出来的东西。

秦鸾的神情专注且当真，让林繁舍不得出声打搅她。

林繁应了。

秦鸾点了点头。

秦鸾晓得他在猜疑甚么，也晓得他在遗憾甚么，她用她的体例替他解惑、弥补。

秦鸾提笔划阵、写符，一气呵成。

林繁把备好的东西都搬了来，在秦鸾的指导下安插着。

他俄然想起了那日在快意坊，站在棋社楼上，他看秦鸾与那妖道斗法。

秦鸾的手覆在手记上。

下一瞬，他闻声了一声轻笑。

当时候的秦鸾，举手投足随便风雅，游刃不足，现在则分歧，她全神灌输，没有一丝一毫的用心。

林宣一边听、一边笑，笑完了问：“皇太孙为甚么要会兵戈？莫非，不该是你把一个完整的、承平的大周交到皇太孙的手上？兵戈、退敌，是我们这一辈人要做完的事，不是皇太孙的。”

林繁惊奇地挑了挑眉。

墙角点了灯，秦鸾口中念念有词，抬手一挥，符纸飞出去，悬在了阵法四周。

怔怔地，他看着那木楔，问道：“我能拿起来吗？”

阵眼中，林繁一眨不眨地，看着他的两位父亲。

赵临的平生，并不长，但那长久的人生，亦不是旧档上那些平铺直述战事颠末的笔墨能够概括的。

林繁咬破了中指，殷红的血落下，沿着那繁复的纹路，包裹了全部木楔。

“我就诚恳跟他说，我儿子必然跟我一样善战，他就气笑了，”赵临一口饮了酒，问，“我对儿子的希冀莫非不对？”

随后，风声垂垂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