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叶握着铜钱，远了望了眼街边拐角卖冰糖葫芦的老夫，将钱放入怀中内兜里：“我先替你存着。”

刘阿婆呆了呆，俄然怒道：“哎呦呦，你这娃儿如何对白叟家说话的，没半点端方。亏我刚才还请你吃老德兴的葵花籽，当真美意没好报！”

陆叶忍不住道：“你儿子不是在县城当差么，啥时候成的孤老婆子？”

陆叶笑了笑道：“阿婆，您儿子真有出息。”

竿顶上一道条幅飘摇，龙飞凤舞誊写“布衣神相”四个大字。

他放下柳条站起家，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土去处糖葫芦老夫走去。

听两人说话，刘阿婆是想给她在县衙当差的儿子写封信。陆博开的知己价，百字五文。

摊前终究来了一名主顾，是镇上的刘阿婆。

刘阿婆讪讪地缩手，强笑道：“不过几个铜钱，你是读过书的人，干吗不依不饶跟我一个孤老婆子过不去。再说了，一封家书对你还不是悄悄松松的事儿，何至于非得惦记取老婆子的四文钱？”

陆博走上两步，伸脱手道：“阿婆，我扶你起来。”

刘阿婆没回声，瞪大眼睛一个字又一个字地细细点数，到厥后老眼昏花头也大了，不放心道：“真有一百多字？”

“啊，这么快？”阿婆有些不信，这本土来的算命先生莫不是偷工减料欺本身不认字？

陆叶不平气道：“照爹爹这么说，普行放弃修行，害了人家女香客的名声反而是对的？”

笑便笑吧，扫就扫吧，现在我就是个走江湖的算命先生。

“不消数不消数，我老婆子还信不过你吗？！”刘阿婆眉开眼笑地收起家信，伸手在袖口里寻摸半天，成果摸出来的还是那十几颗老德兴的炒葵花籽。

“要不我帮您再点一遍？”

一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墩手里拿着半串冰糖葫芦落在了步队的背面，一边撒开两条短腿一蹦一跳地往前追，一边啃着糖葫芦嘴里呜呜地喊：“等我，等……等我！”一阵风似地从陆叶身前奔过。

“阿婆本日忘带荷包没干系，无妨先赊着，明日再给也是一样。人无信不立，四文钱虽小，终是要收的。”

“不准走！”陆叶从地上跳起来抓住刘阿婆的胳膊叫道：“给钱来！”

陆博悄悄苦笑了声，曾经大越国汗青上最年青的状元郎，现在街头卖字为人算命，为了几文钱还要和老妪斤斤计算，若让昔日同窗晓得多数要笑掉大牙，真真斯文扫地。

“从心所欲，不逾矩。”父亲顿了顿道：“嗯，这可不是我陆博说的，而是贤人之言。”

父亲认当真真地帮刘阿婆连点两遍，未几很多恰是一百三十六字。

陆叶不说话，柳条蘸了瓦罐里的净水，在面前的青石板上一笔一划写了四个字。

陆叶埋头写字，闷声道：“我不吃葵花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