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唇边笑意，冷意更甚：“谢翁对于多年来共同进退的朋友，只怕多有亏负吧！济州盐茶买卖，通行天下，但是济州大小商会的事件，多由盐商行会一力把持，茶商行会，到处低头，赵老板早已有诸多不满。谢翁你身为盐商会长已有二十八年，姚老板就给你当了整整二十八年的副会长，要到哪年哪月，这正会长的位子，才轮获得他来坐。锦庆隆、富祥林，和你谢家做了足足三十年的买卖，大家都说他们沾谢家的光，是谢家给他们的买卖，才捧出了他们本日的成绩。各位老板都是富可敌国的身家，却还要在你面前卑躬屈膝，你当他们心中就没有一点微词吗？盐帮几百年积业，代代主掌盐运，但是自谢老爷节制济州盐业以来，盐帮大要上是帮手谢家，实际上，不过是喝你谢家吃剩下来的粥，盐价、运价、光阴，没有一样他们做得了主，忍了你谢老爷几十年，也算是给足面子了。另有民团乡勇，无不极力帮手处所安然，使贩子船队能够来去自如，不受匪扰。这么多年，也不见你这位楚国首富，有点风雅的表示，少不得要来向谢翁请教一二了。”

他声音虽降落，却逃不过容若的耳目，听到这声音，心头也不由一叹。

容若心乱如麻，信步往前踱出几步，又转头走去，见谢远之坐在椅子上，与己不过十步之遥，倒是孤寂伶仃，须发惨白暗淡，神情蕉萃伤怀，心中一阵感慨：“如何产生了这么大的事，谢兄和谢女人不陪在你身边。”

中间有仆人小声回应：“老爷，已经去请过三四次了，几位爷那边，都说不在家。”

容若站起来，在厅中来回踱了几步：“只怕不是磨难袖手这么简朴。暗中之人料定了谢老必会捐巨金于官府，然后，持续的清帐，使谢府存银越来越少，也绝非偶尔。突但是来的流言，过份狂暴的人群，俄然脱手的奥秘人，乃至另有一再请不到的阛阓朋友，谢老，那暗中之人，谋算之深，手腕之强，干系网之广，只怕出乎你我预感。谢老可否猜到，到底是甚么人，一心一意，谋算谢老？”

谢远之浑身一震，眼中终究暴露惶恐之色。

本日他还是布服，却不见萧洒风仪，只觉冷肃之气。他仍旧含笑，不过，笑容终是到不了眼底。

当日江上初会，他蓝衫布服，独立小舟，却把那繁华画舫，骄奢淫逸之气，压得一丝不剩。他品美酒，戏才子，是真名流自风骚，端的有诗有酒可傲贵爵，让人大是羡煞敬煞。

容若和谢远之同时诘问：“只是甚么？”

肖莺儿轻声道：“既是如此，何不乞助于旁人，比如茶商行会的赵长途，另有盐商行会的副会长姚诚天，都是富甲一方，夙来与谢老爷交好，若肯脱手互助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