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是，贤妃毕竟是天子的妃子，还是例，如果失德，也该赐死或打入冷宫，怎可赶出宫去？”

赵司言上前搀了楚凤仪往殿外去，内里卖力皇太后仪仗的寺人们一声又一声高喊着：“皇太后摆驾永乐宫。”

容若心中一凛，垂首低应：“是，儿子晓得母后对孩儿的心疼。”

她语气暖和，虽是责备，倒是体贴的意味更浓一些。

赵司言低声道：“皇太后，真的感觉如此安妥吗？皇上只是一时活力，打动下旨，说不定过两气候消了，就没事了。”

一向侍立一侧的赵司言应了一声，从腰间取下一只明黄丝缎包裹的小盒子，盒子口被一黄金小锁锁住。

不过，为了一个小宫女的死，闹得差点血染宫殿、国度内哄的天子，再做出甚么荒唐事也就不敷为奇了。

此时楚凤仪却已淡然道：“如此也好，贤妃是摄政王义女，摄政王有违人臣之道，触怒皇上，罪及贤妃，本是该当。”

楚凤仪甚么人物，岂会听不出容若的弦外之音，只淡淡笑道：“皇上到底想要如何立威，固然直说。”

“皇太后宽怀仁德，泽及天下。”

赵司言扶着楚凤仪走出殿外，上了凤辇。

“一时活力？”楚凤仪低笑一声，笑声却又似一声感喟：“你细心看看诏谕上的墨迹，这像是跟萧逸吵完架后新写的圣旨吗？我看玉少写好了三天以上，就等着这个机遇拿出来呢！我虽不明白他到底想甚么，只是这个孩子看模样倒似真的懂事很多，或许另有他的设法。

楚韵如知是要她帮腔，正要寻机遇开口。

容若暗中伸手，扯了扯楚韵如的衣角。

赵司言看了看诏谕，又道：“皇太后明察秋毫，实非常人所能及，只是贤妃毕竟是摄政王的义女，如许不给摄政王颜面”

“皇太后。”赵司言低唤一声，语意哀痛。

楚凤仪接过一看，神采微动，低低哦了一声。

“宽怀仁德？”楚凤仪悲惨一叹：“这皇宫院里，哪来甚么宽怀仁德？我整日想的，都是些血腥殛毙、见不得人的事。”

楚凤仪微浅笑了一笑，笑容平平而安闲，低唤一声：“赵司言，取皇太后印玺。”

楚凤仪再也顾不得礼节风采、皇家端方，伸手重抚他的头顶，带着泪含笑说：“天子若能长保龙体，平生安然康泰，就是最大的孝敬了。你就是再有甚么事，急了恼了，也不该如许冒险，平白惹怒摄政王做甚么，为了一个宫女，这是何必呢？天子现在也长大了，懂事了，当今危急重重，天子也都明白，我安排了这么多人手在天子身边，多少险而又险的事，挡下了、压住了，也全当没产生，这苦心，天子也该晓得？皇上就是再气再怒，也该来和母后说一声，天大的事，由母后出面为你争一争，总也要好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