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完整了解你的表情，这笔钱本该属于你和孩子们。但这是他白纸黑字写在遗言上，并经过公道的，捐赠这笔钱是他的遗言。所谓遗言，就是未了的心愿……”

“她在这吗？”

“没有他，你能有明天？”

“五千万……”林一曼的嘴唇微微颤抖，“他给了你五千万。”

“我要见她。”

薛燕分开后，安灿从身后的酒柜里取了瓶酒。她晃晃瓶子，还剩一大半，应当是于新还未及喝完的。她倒了两杯，走到沙发旁，递给林一曼一杯。

林一曼挨着书桌劈面的沙发坐下，显得有气有力：“我有分寸。”

“她说，她谁也不想见。”

“我懂。”

“我走到明天，从没有人给我铺过路。”

“我晓得。”

“是，面子……”安灿仿佛笑了一下，“忙你的去吧。”

没错，这里就是林一曼和于新的家。这屋子还在装修的时候，于新有次偶然跟安灿吐槽，说他和林一曼因为装修起了争论，他想要繁复风，林一曼则恰好相反。安灿只劝他听林一曼的，再无多话。她不喜好闲话家常，如果能够，她更但愿和他聊聊新灿的生长。

空间很大，人也很多，放眼看去，一多数都是新灿的人。不知谁先发明了安灿，世人自发地让步到了两边，给她留出一条道来。

“安总，你如何来了？”中年女人谛视着安灿。

“安总，我还是先跟你说说于总的后事吧，你听听我的安排。”

“在。”

“这些，我天然信得过你。我就说一点，他生前就喜好平静，葬礼……”安灿渐渐坐进书桌前的皮椅，“不要太浪费了。”

“甚么都不消！”跟着这话音，一个披着睡袍的女人走进门来，她就是林一曼。

安灿玩弄着书桌上的一支钢笔：“燕姐，我不该来看看一曼和两个孩子？不该过问一下于新的后事？”

入户电梯门开了，安灿走进一套大平层，模糊的，装修的气味还未褪尽，目及之处，尽是豪华。如果没记错的话，墙上那幅重生代画家的画，它是林一曼上个月花高价拍卖得来的，她在朋友圈晒过一次。林一曼和她这个圈子的很多太太一样，“懂点艺术”是她们身上诸多标签之一。

关于装修气势，于新到底还是听了林一曼的。说来忸捏，这还是安灿第一次来这里。于新燕徙那日，安灿要去开一个挺首要的会，错过了传闻一样豪华的暖房派对。那以后，安灿仿佛也没有甚么特别的契机来此拜访。

“不，一曼，你搞错了。没有我，他也不会有明天。”

“一曼在哪个房间？”

“我差点健忘，你早已变得厚颜无耻。”

听到那沙哑的哭声，安灿晓得，这已经不是林一曼明天的第一次失声痛哭。安灿踌躇着，伸手揽住了像是陷在庞大睡袍里的肥胖的林一曼的肩膀。那肩膀狠恶颤栗，清楚的骨感似要穿透安灿的手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