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久,沈约才含含混糊,又谨慎地问:“那……为甚么下午那么久以后才来?”
沈约抬着眼,纯玄色的瞳孔里映上小半盏昏黄而和顺的灯影,眼角泛红,鼻尖微动,是要堕泪的模样。
沈约还要挣扎一下,可顾宁远早就猜透他的心机,把沈约摁下去,不紧不慢地说:“那边已经沾上灰了,本来都是要洗的,现在这里滴了水,算是物尽其用。”
顾宁远替沈约擦干身材,又马不断蹄地去就教了大夫该擦甚么药,如何消肿,再把沈约的伤口上好药,脚腕热敷了好一会,这些事全都做完了,已经是深夜了。
顾宁远迷惑地看着他,一字一句地说:“我是收养你的,我们以后就是兄弟,家里本来就应当有你的房间,不是吗?”
顾宁远的眼神落在只要微微热气的饭菜上,又轻飘飘地移到沈约身上。
“顾先生不叫顾先生,那叫甚么?”
“为甚么,”沈约本身的手,本身的声音都在发着抖,“为甚么有我的房间?”
话音刚落,顾宁远就打了个喷嚏,猝不及防,只来得及偏过甚捂住嘴,又打了个寒噤。
“你内心那么多心机,能不能说给我听一听?如果你不说,我如何会晓得。”
顾宁远的行动一顿,翻开了被子,“没甚么干系,以后洗一洗就好。”
……
沈约惊奇地瞪大眼睛,手都抓不稳,摇摇摆晃的。
只听顾宁远“不晓得觉得你多大了,这么有本领,三两句话就对于了无双阿谁小傻子。”
属于他的房间。
顾宁远微微弯下腰,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,“不是你的错,小叔很累了,比及他明天歇息好了,再来和你说。”
这动机都有些可骇。
顾无双踌躇了一下,固然听话地松开了手。但还是眼巴巴地看着沈约,“那我在这里等小叔歇息好了!”
沈约反应过来,连筷子都没来得及放下来,急仓促地推了推顾宁远,“顾先生,快去换衣服!”
沈约悄悄“嗯”了一声。
顾宁远眯着眼想了想,“忘了,不过你现在受了伤,我再喂你一次也不打紧。”
实在这都是些皮肉伤,可衬着沈约近乎惨白的皮肤,略显细弱的骨架,看起来却显得可骇。
到了楼上的房间,顾宁远走到床边,先翻开床头的壁灯,哈腰筹办把沈约放在床上。
“好了,”顾宁远摆了摆手,当着沈约的面脱了衣服,暴露线条美好,身材苗条的身材来,“犟不过你。”
“叫甚么?我养了你这么久,总该叫我一声哥。”
沈约悄悄地哼了一声,不说话。
帮沈约沐浴并不是一件等闲的事。他脾气上天生就比别的孩子早熟,沐浴时特别轻易害臊,在浴缸里最不听话。而顾宁远对这件事又太不谙练,加上没有天赋,洗了一个来月也没甚么长进,两小我没有默契,以往总要折腾好久。此时身上添了伤口,很多处所不能沾水,洗的更加慢,柳妈在门外都叫过了三次饭,才磨磨蹭蹭的洗完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