粉堞畔雪满盈枪刀皎皎,戍楼前风飘荡旗号纷繁。
恃宠多娇得自在,骊山举火戏诸侯;岂知一笑倾人国,不觉胡尘满玉楼。
看陇月动乡情临边兵士,遇北风思故里出塞征人。
且说颜君章、张寻相称六将,逃进柏壁关,来见宋金刚。金刚问:“各位同僚,二位王子安在?出军胜负如何?”颜君章说:“总兵大人!末将俱有罪了!唐朝一员大将,青袍银甲,手使劈楞简,骑的是呼雷豹,又不肯通名道姓,公然勇猛,被他简震了两位王子!”宋金刚见说,叫苦连声:“千不坏,万不坏,却坏了两个王子!明日如何回太原见驾?各位同僚,倘若尉迟恭回营,只说唐将昨日搦战,两个王子领兵迎敌,被他杀了,本日又来关下骂阵,众位同僚出兵杀个手停。若说一同出兵,就折了两个亲王,也被尉迟轻觑!”颜君章说:“足徵总兵大人高见!”宋金刚又传令:“各营军士!尉迟若回,不成与他说交兵的实话!”
且说秦叔宝在营,闻报主私有难,赶紧拴束铠甲,掣枪在手,悬着劈楞简,骑上呼雷豹,飞奔出营,一面厢局势人马起营策应。叔宝来到秋风岭下,有魏雕儿、张赛虎挡住路口。叔宝大怒,举起劈楞简,扒开兵刃,直往阵内冲杀畴昔。魏、张二将急举兵器,纵马追来交兵。不及三合,叔宝举起劈楞简,一声清脆,把魏雕儿打于马下。张赛虎心慌,往前逃窜。叔宝举简乘势奔来。一双山后豪杰将,俱丧秋风岭下存。军士见没了主将,尽皆逃散。叔宝也没心境杀军,骤马如飞,往前救驾。远远地瞥见尉迟恭追着秦王,心下自想:“他追吾主将近,我离他却远,如何取救得殿下?”眉头一纵,计上心来。叔宝喊叫一声:“胡儿看箭!”那敬德猛听得放箭,赶紧使一个飞仙落马躲过,兜住马瞧一瞧,不见有箭,复身又赶秦王。叔宝又喝一声:“胡儿看箭来!”敬德心下自想:“明枪易避,暗箭难防!”又使一个镫里藏身让开,又不见箭来,纵马又追。那叔宝震雷类似,又叫一声:“胡儿,这回箭来了!”敬德勒住马,明月下转头一瞧,只见一员大将,如电闪星移,赶将上来。敬德说:“我中了他的赚兵之计也!此是唐将追来救驾的,再不要信他叫了!”复转马又赶秦王。此去虎将丛中逢虎将,豪杰队里逞豪杰!
你看月明只见鸦飞树,风吼犹疑虎出林。
尉迟谢了总兵诸将,出帅府,心下自想:“我本日本待在关里屯兵,奈没要紧,受总兵这等肮脏的气!且把人马屯在关外,倘有唐朝密查军情的特工,且拿住他杀几个,也消我心中不平之气!”唤过两员麾下副将魏雕儿、张赛虎:“你两人带领探细甲士,到绣茸坡,轮班巡哨,但遇细作,即便擒拿!”二将领了将命,带领哨马出营去了。敬德带三千常胜军,趱出关外屯营不题。且说秦王在营,聚下将佐,问道:“我要去瞧一瞧柏壁关,白天恐胡人知觉不便,例是明月之下,静俏好行。谁保驾去?”程咬金说:“主公!臣敢保驾!”秦叔宝说:“程制节,徐智囊向日如何分付你?却不守军法,倘有不测之事,罪将安逃!”咬金说,“将军,无妨!现在平坦好行的路,二里留一队军;崎岖不好行的路,一里留一队军。五十名为一队,号为策应报马,以防不虞。有警飞报将军,好调兵策应。”叔宝说:“不为良策!待智囊回营,去看不迟。”秦王说:“皇兄不要反对,我领兵到边上,不知柏壁关的情势,以此要去一瞧。皇兄镇守辕营,再着马三保、段志玄殿后!”程咬金保着驾,大家明盔明甲,轻弓短箭,手执兵器,数骑鞍马,百余保护军,齐出营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