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吃甚么枪子？这话是你姨夫教的吧？那刀疤狗仗人势，本就该死！二狗，你是个爷们，记着了，这叫为民除害！”

这几声姐姐叫得小金子非常舒坦，她对着晏轲莞尔一笑：“行啊，在坐的有一个算一个，都给姑奶奶做个证，姑奶奶今儿就应了这位小爷的话。”

众犯人闻言，一片鄙陋的笑声，有人起哄道：“如果出去了，小金子女人志愿陪个彻夜如何样？如果那样的话，就算他娘的死八百回也值了，那戏里如何唱的来着？‘牡丹花下死，做鬼也风骚’。”

“金子姨别哭，我好着呢。”二狗抹去小金子的眼泪，指着晏轲对她说道：“金子姨，我还熟谙了个新朋友，这位晏轲小爷，对我可好了。”

门一开，二狗一头扑进小金子的怀里，小金子抱着二狗，瞅了两眼，眼圈红了：“这才几天不见，就瘦成如许了。”

小金子听着那四不像的唱腔，嘲笑了一声，扭头瞧着晏轲身上的孝服，悄悄吃了一惊，不动声色地说道：“呦，这位小爷可真是叫姑奶奶开了眼了，跑交城监狱披麻带孝的你是独一份。如何着？瞧你的这口气，你是想活着出去啊？”

小金子闻言感激地瞥了晏轲一眼，不料，晏轲却满脸不忿地问她：“姐姐既然待二狗这么好，为啥还要让他受这份罪？让张探长将他放了不就得了？”

他说话的当口，二狗悄悄地碰了碰小金子，轻声奉告她，此人恰是他姨夫上月刚抓的阿谁牛头山的大当家。这二狗挺鬼，晏轲和郑克天谈天的时候他一向支楞着耳朵装睡，将二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。

小金子一阵开朗的大笑：“姑奶奶当然怕了，就你们这帮逃亡徒如果都出去了，那交城不就成了十八层天国了。”说到这儿，眼睛打量着晏轲，俄然问道：“我如果没猜错的话，这位小爷就是晏轲吧？”

晏轲对小金子说道：“别把话说绝了啊，小金子女人，万一这交城监狱里头除了二狗另有别的人活着出去，那要如何说呢？”

这交城监狱关的多数都是逃亡之徒，谁身上没背着性命官司？可蝼蚁尚且贪生，一说到死，谁都不说话了，顷刻一片温馨。

“不但是我想活着出去，大伙都想活着出去？大伙说说我说的话对不对？”

“没错！咱都想活着出去。”

小金子从速上前，拉住二狗的手。小狱警赶紧取出钥匙开了门，朝小金子笑的稀碎地说道：“姑奶奶，咱长话短说行不？别让小的太难堪了。”

小金子一脸无法，低声道：“他也只是个吃粮当差的，芝麻绿豆大的官儿，胳膊拧不过大腿。何况我这大侄子捅了天，惹了不该惹的人。”

小金子虽是北里里的婊子，但倒是人精里的人精，为人聪明，八面小巧。打小就爱听戏，得过梨园子教员的指导，能唱能扮，因为这个特长戏让她稳坐香满园的头牌。戏听的多了，最恭敬的便是仗义之人。她本来筹算隔几天再来探视二狗，听神探张这么一说，顿时起了猎奇心。这一上午对付完了几个客人，她便筹办了二狗最爱吃的点心，带着香桃亲手给儿子做的红烧肉过来看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