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气刚亮，监区的大门翻开，赵五和钱六带着几个持枪的卫兵快步走向郑克天的监舍。郑克天抱着狱长给的那瓶酒细品慢饮，一夜没睡，双眼熬的通红。他本来想敲碎酒瓶，用瓷片结束本身的生命，但他看着阿谁精美的红色官窑瓷瓶，抚摩了半天，毕竟没舍得。

“八嘎！”木村俊树肝火中烧，将手中的批示刀抽出半截后，又用力推了归去，对着身边的那汉奸私语了几句。

郑克天举头挺胸，声声响彻全部监狱：“兄弟们，青山不改，后会无期，老朽先走一步，在阎王那备好酒，等着和你们团聚！”

日本人并没有难堪狱长，而是以礼相待，然后指名道姓的要带走郑克天，还让他交出统统犯人的卷宗。李焕之甚么都没问，一一照办了。他晓得，从明天起，他这个狱长乃至全部交城当差的，都得服从日本人的摆布。

“郑先生，中国有句古话叫做‘良禽择木而栖’，我想郑先生是个识时务之人。当年阎锡山差点让你全军毁灭，郑先生莫非就忍了这口气？”木村瞪了一眼那汉奸，仍旧好言相劝。

凌晨，一道闪电划过，惊雷炸响。一夜展转的晏轲被雷声惊醒，他起家怔怔地看向黑漆漆的天窗。暮秋响雷，天生异象，他不晓得这是功德还是好事。

明天早晨，钱六决计购置了两份酒菜，一份送给了郑克天，然后又来陪着晏轲喝了几杯。钱六没忍心将狱长的态度奉告晏轲，但晏轲已经发觉到了，加上郑克每天亮就要被行刑，他的表情一下跌到了谷底，刚燃起的但愿又刹时幻灭。

晏轲脑筋“嗡”的一声，低声骂了句：娘个比，张神探这狗娘养的公然做了乌龟王八蛋。没闻声一枪一炮，鬼子就进了城，不是神探张干的还能有谁？难怪这怂包明天另有闲情结婚，本来早就想好做卖民贼，可惜了小金子那么好的女人竟嫁给了一个混蛋。

郑克天细心打量了木村俊树一眼，见这日本人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，中等身材，脸笑得稀烂，但那一双眼睛却透着一股阴鸷。

犯人们如丧考妣，都自发站在本身监舍的铁栏前，目送郑克天拜别。

黑沉沉的天空乌云密布，云层中雷电交叉，一声雷响，跟着大雨如注。门外的赵5、钱六和那几个筹办行刑的卫兵们，在雨中沉默肃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