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村吹了吹还在冒烟的手枪，面无神采地放回腰间，让那汉奸将李焕之尸身拖了出去，然后号召大师持续喝酒吃菜。

木村得知李焕之是晚清秀才，自视狷介，因而穷尽所学中文，各式挽留：“素闻交城监狱有‘狱中之狱’之称，管束周到、聚力安然，20余年无人能够逃狱，实为中间带拥有方；又闻狱长满腹经纶，曾院试折桂，鄙人更是敬佩非常。狱长此番突交辞呈，鄙人深感怜惜。当下时势动乱，恰是用人之际，狱长可否收回辞呈，持续留任，以助鄙人一臂之力？”

县长等人也一齐来劝说，但李焕之只是拱手报答，却不答话。

钱五将李焕之佳耦合葬于郊野那座破庙四周，出人料想的是，神探张偷偷塞给了赵五很多钱，让赵五先是惶恐不安，后又受宠若惊。

木村不动声色：“中间之才调，无人可代替，若中间未得志满，鄙人必然设法满足，薪水亦可翻倍。”

众伪官员不敢不从，个个如坐针毡。

不料这老者也拱手答复：“这位兄台，说来忸捏，老朽也不识字啊……”

早晨，众伪官员定时赴宴，木村珊珊来迟。虽说事前申明只是会餐，但大伙还是不晓得日本人葫芦里卖甚么药，心中惴惴不安，围在桌前，一起站立着看着木村，等着他发话。

赖副县长这回反应很快，跳起来指着李焕之的尸身大声骂道：“李焕之，你竟然如此不识时务，真是胆小包天、死不足辜！”

不过晏轲很快发明布告右边人物画像神似李焕之，不由心中一凛，心想莫不是他因为放了我而出了甚么事？但转念一想：这年初，堂堂监狱长放个死囚会有甚么事？何况李焕之说过，归去以后便告老回籍，鬼子总不会难堪他吧。

少佐宴客，谁敢告假？连自称折了腿一向卧床养伤的赖副县长也受邀务必插手。李焕之有些不安，担忧是不是获咎了木村，鬼子设了个鸿门宴。但县长奉告他，木村说是请大师坐坐聊谈天，还特地说趁便为李狱长践行。

除了丧子之痛，他也绝对不想当汉奸，倘若再年青二十岁，想必也将投笔从戎。他俄然想痛骂日本鬼子不得好死，但一想到家中卧病在床的夫人，刹时腾起的肝火又蓦地燃烧，暗叹一声：罢了，获咎木村，枉送性命也救不了国。

李焕之不由大惊：这交城监狱公然已成为了日本人天下，四周都有鬼子眼线！不由自主地朝神探张望去，神探张也面如土色，心道：你李焕之看着我干吗？我他妈甚么都不晓得！

暮秋的夜，冗长而又沉寂，晏轲捧着一壶酒坐在小院的屋顶，瞻仰满天繁星，堕入了深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