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千总抬高声音:“王妃现在在秋凉殿住着呢。”
这话也在预感当中,周千总持续说着早就备好的说辞:“名不正则言不顺,莫非定北侯还能举兵造反不成?只为拥一冲弱,天下百姓要如何群情呢?”
虽说因城外北蛮虎视眈眈,兵士们都是枕戈待旦,并没有肆意谈笑,但既然是除夕,总还时不时能闻声几句笑语之声。只要这一处营房,温馨得如同宅兆,不但没有谈笑声,就连收支的人也都轻手重脚,仿佛恐怕出一点儿动静惊扰了甚么。
“你——”沈数僵立在原地半晌,仿佛完整不敢信赖是蒋家人所为,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,“那也是于家人!”
周千总被噎了一下,才想到于阁老交代他的话,说安郡王看着莽撞,实则锋利,如果情面打动不了,无妨直陈短长。这会儿他算是明白了,遂干咳了一声,开门见山隧道:“阁老只想问问王爷,是否还想与王妃团聚?”
周千总没想到他竟悲伤到如此境地,连实际都不肯正视了,不由得心中暗喜——如果沈数不悲伤,只怕这游说还难以胜利,但他既如此在乎那蒋氏,大事可定了。
所谓想想,就是要与定北侯商讨了。周千总内心明白,立即起家道:“既是如此,下官恭候王爷答复。”
军中不得喝酒。固然将官们有些特权,但定北侯父子与沈数却向来都是以身作则,凡在营中便是滴酒不沾的。月朔皱眉看着那起码能盛两斤酒的皮郛:“王爷从不在营中喝酒。”
他固然及时把话咽了归去,但是连周千总都听得出来,他本来想说“如果王妃晓得”的。沈数天然更听得明白,一甩手就把粥碗推到地上去了,哑着嗓子道:“出去!”
汤味道极浓,里头除了惯常的豆腐丝与鸡蛋花,确切另有很多肉丝,这在虎帐中已是可贵的了。只是兵士们虽嚼着肉丝,说的话却跟肉涓滴也搭不上边,更没有提到那位周千总:“这番椒做汤就是味儿浓,我最好这一口。现在我家里头做菜若不放这个,就感觉没味儿。”
“可不是。并且喝下去浑身发热,比那高粱酒不差。”
沈数灌了几口酒,眼睛已经通红,恶狠狠盯着他,半晌才道:“她在那里?”
他手劲极大,攥住周千总的手腕,那几根手指就如铁条普通,握得周千总呲牙咧嘴,只觉到手骨都要被捏碎了,勉强忍着疼道:“下官没有说甚么……”
沈数仍旧紧攥着他的手:“你们究竟意欲何为?”
周千总看看那酒囊,只感觉刚才被沈数攥过的手腕又在疼了:“下官是想问问,王爷可还想与王妃重聚?”
除夕之夜,将士们却都在虎帐当中。除夕不能与家人团聚守岁,却在虎帐当中枕戈待旦,这已经是西北军将士们风俗的事了。往年这个时候,军中虽不能喝酒,却也少不了要加几个肉菜,大师打打牙祭,就算是过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