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可不成。”蒋锡收了笑容,“你都快十三了,是大女人了。再说广州那边,传闻民风跟我们这边也不一样――”他瞥见女儿嘟了嘟嘴,赶紧又说,“再说,爹爹出去了,那药堂和庄子还都要你看着呢。”
李氏是蒋方回朋友之女,打小儿两家父亲口头定下的婚事,蒋方回虽开罪,李老太爷不肯毁约,竟把女儿还嫁了过来。蒋锡伉俪相得,非常过了几年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。只不知是不是天也生妒,李氏身子有些弱,婚后多年只生下一个女儿,好轻易再次有孕,倒是一尸两命,弃了丈夫女儿去了。
蒋锡也叹道:“他是嫡宗子,你大伯自是盯得紧些。实在松哥儿写字做文章虽不显,倒是个踏实的,打小儿就读书当真。当时候他还住在后院,每日就早早去书房了。你起得晚,向来凌晨未曾见过他,还问你娘,是不是二哥哥老是不起来。当时候你也三岁了,可还记得么?”
蒋锡是二房之子。二老太爷蒋方回,多年后果在宫中服侍的朱紫难产身亡,也被问罪,死在狱中了。二老太太伉俪情笃,没几个月便跟着病亡过世。蒋锡父母双亡,父亲又是个带罪之身,且罪在宫中,科考上是难走,干脆就带了老婆李氏和女儿桃华,回了蒋家的本籍无锡。
曹氏一向插不上嘴,这时才忍不住道:“这么远的路,老爷……就是要买那甚么香,叫林掌柜去莫非还不放心?”自她嫁进蒋家,蒋锡从未出过远门,这会乍然一说要去广州那样远的处所,她顿时内心没底了。
“是你大堂兄代笔写的信。”蒋锡顺手将函件风俗性地递给女儿,“你二堂兄本年中了童生,可惜最后一关未过,未能取中秀才。”
蒋钧官职不高,蒋梅华入宫天然也不会有甚么高位份,当初不过是点了个美人。宫里是格外的讲究,妃嫔们一言一行都有端方,单说往宫外赏东西这事吧,就不是大家都能做的。位份低的嫔妃要想给家里送点东西,那不叫赏,得托着寺人们往外悄悄地送,还不能叫人晓得。
蒋梅华倘若还是个美人,那是没有资格往外公开赏人的,起码要晋到婕妤才行。但是这宫里妃嫔晋位也是有端方的,蒋梅华入宫两年都没甚么动静,这会儿俄然晋位,多数就是因为有了身孕了。
蒋锡微微眯起眼睛:“伯父生性澹泊,不必备甚么贵重之物,只细心遴选些都城没有的东西才好……”他父母早亡,在伯父身边呆了十年,豪情深厚,若不是当初出了事,也不会分开都城到无锡来。这些年不说回京倒也罢了,现在一提起此事,便感觉有些感慨起来。
桃华随便地扫了一眼。宫缎质地倒是不错,花腔也新奇,不过江南一带盛产丝绸,就是宫里用的东西,也有很多是江南贡出来的,是以这宫缎到了江南也就不值甚么了,只是宫里出来的东西有个好名头罢了;倒是那宫花技术不错,只可惜都是海棠桃花之类的小花朵,不过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戴倒也合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