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于氏被她这么一说，方才鼓起来的劲顿时泄了，苦笑道：“你说得对。反正过几个月她们就归去了。你去门上叮咛备车就是了，我有这精力，还不如好好想想梅姐儿的事呢――唉，如果老爷子能去太病院疏浚疏浚，派个好太医去给梅姐儿调度调度，那就好了……”

“以是说了，她脸皮再厚，也不成能张得开嘴问太太要钱了。”桃华嘲笑了一声，“随她去吧。总归是亲戚，又不能断了。反正太太手里也没东西了，如果甘心当了金饰都往外赔――嗯，我看即使太太情愿，燕华也不会情愿的。”

“唉，去崔府看望崔大女人。”

曹氏转忧为喜：“不错。那我去处你大伯母要张帖子――”

“那如何办呢？”曹氏风俗性地慌乱起来，“你舅母不肯领我们去见，那，那玉雕水仙岂不――”她几乎就要说出玉雕水仙白送了的话来，幸而想到白果还在屋里，又咽归去了。

曹萝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几乎跳起来：“娘，我这还做很多啊！一季才四套衣裳，蕙姐儿一季公中就是八套，侯夫人另有私房补助的！我就这么几套衣裳，她们已经在笑话我了……”

曹氏犹踌躇豫，半晌才道：“那，那就这么办？甚么时候递帖子呢？”

内监本就是身残之人，有些身居高位的还能争一争内宫的权势，像这些只在宫门表里跑腿的，就只要对财物的寻求了。是以若无犯禁的东西，他们也是肯代为通报的，只是必然要给些好处才行。蒋梅华毕竟怀过龙种，现在也还没有较着得宠的迹象，内监不会刮得太狠。可即使如此，起码也要二十两银子以上。

蒋燕华倒也不是为了那头面不平。来到都城以后，她算是比在无锡更深切地熟谙到了实际――她再改姓，也不是蒋家人，要想有好出息，只能靠本身！

说是去奉告小于氏，实在不过是跟小于氏身边的大丫环荷素说一声罢了，荷素自会安排门上备车，并连其他琐事一起，上报小于氏。

“门上说是个小厮。”外来的陌生男人，可不能随便进内院，“不是陆女人的丫环。”

蒋燕华强压下肝火思考了一会儿，决然道：“舅母不领我们去，我们本身去！”

“对，就是四皇子。当初先帝驾崩之前，亲口给四皇子定的婚事。本来钦天监选了四月的好日子，不过现在看来，怕是要延后了。”景氏是个健谈的，一边携了桃华的手往前走，一边絮絮地说话。

薄荷有些奇特：“谁送信来的，如何不叫出去？”

小于氏正倚在罗汉床上，看着团素清算东西。前几日她递了牌子想进宫去见蒋梅华，却迟迟没有动静，看来宫里都忙着筹办选秀之事，底子得空顾及蒋梅华这小小的婕妤了。小于氏内心更加忧愁，但又无可何如，只能让团素清算些药材和琐细银子，去宫门口托个了解的内监带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