伴计并不因她恶声恶气便改了神采,仍旧满面笑容去捧了一瓶药酒过来。那药酒装在拳头大小的瓷瓶里头,内里另有个藤编的小兜子。年青人接在手里看了看,含笑道:”倒是精美。”
茯苓踌躇了一下,还是没劝止。倒是上来送茶的桔梗听了,悄悄拉了拉茯苓的裙子,小声道:”姐姐,女人的库不是一贯不准人出来的?不如姐姐去取了出来,让白果姐姐照着描模样才好。”
过了半晌,马车里飘出一声:”既是药好,买了也无妨。”
小贩便将手往前头一指:”若说这跌打毁伤,最好还是蒋家药堂的跌打酒。从这里往前走两条街便能见着招牌,我们这里好些人家都备那么一小瓶,如有跌伤扭伤,或是天冷了风湿痹痛,拿来热热地搓一番,一两日必好的。就是南都城那边,也多有人家用这药呢。”
蝶衣嘀咕道:”别是骗我们的罢,一个跌打酒罢了,怎见得就是蒋家的好……”边说,边窥测了一下主子的神采。
客院里,曹五太太满心忐忑地等着,直到宋妈妈悄悄来送了个信,说曹氏已经带着人进了桃华的私库,这才松了口气。自打曹五爷捐了监生,又走了门路得了这个县丞的实缺,一家子没少对劲。可惜好景不长,转眼间背景走了,曹县丞在绍兴就成了没根的草,又是个佐贰之官,被人挤兑得的确没法存身,实在不能不想体例了。
马车外的月朔顿时哀嚎了一声:”公子,小的可没有啊……”
年青伴计点了点头,内心多少还是有些不甘:”我们大女人做的药是真的好,上回张屠夫杀猪失了手,被猪牙在腿上豁了个口儿,用的就是这个药。上回我去买肉的时候他还说呢,这药又便宜又好……”
卖药的伴计叹口气,晓得他性子浑厚没甚么心眼,拍了拍他肩膀:”我也晓得大女人做的药好,可你没传闻'阎王好见小鬼难缠'?这些富朱紫家的丫环都是二蜜斯,招惹不得。快去做事吧。”
年青人倒是并不觉得意:”蒋家世代行医,于制药上必故意得的。既然如许说,去看看便是。”
伴计很有眼力地将他们请到靠窗的一张小桌前坐下,笑道:”小店的跌打酒在本地确是有点奶名誉的,普通跌打扭伤,用这酒热热地搓一搓,每日三次,只消两三日便好。”
月朔便一抖缰绳,赶着马车出了巷子,随便扯了路边一个小贩扣问。那小贩却非常热情道:”我们这里药铺很多,里头坐堂郎中也各有所长,不晓得小哥是要问诊甚么病呢?”
青果从怀中取出一物,谨慎翼翼放到桌上,这才吁了口气:”奴婢恐怕掉出来打碎了……”这好东西,就是把她一家子都卖了也赔不起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