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八点,非常定时。
他要死了。
一下车,蔺焰尘就抢先去提他的箱子:“我来帮你提箱子。”
楚汛感觉喉咙里像塞着刀片,叫他发不出声音,说不出话来。
楚汛心刻薄胀,他大抵才是这段时候来最最让他难过的事,遇见小蔺是他在这辈子最大的荣幸和不幸。老天为甚么要这么对他呢?既然世上也有人会真敬爱他,又为甚么要安排在他快死去的时候。
楚汛提上箱子,踏上电梯,往上升,他忍不住转头去看蔺焰尘。
蔺焰尘闷声傻乎乎地说:“阿汛,你今晚睡觉记得把门锁上,把你的证件都藏好,我怕我忍不住趁你睡觉过来偷走,好让你不分开。”
这并没有安抚到蔺焰尘,他更悲伤:“我再好你也不喜好我啊。”
蔺焰尘眼角还带着泪,却对他暴露个笑容:“我开打趣的,我不会偷的。阿汛,现在高兴点了吗?”
“先生……先生?”
“我真的没有在油腔滑调,阿汛,我感觉我就是对你一见钟情了。”
楚汛说:“下午一点。”
蔺焰尘祈求般,好声好气地问:“阿汛,你不准我拍你的照片,那幅画留给我,好吗?”
楚汛傻眼,呆站着,手足无措:“……”
蔺焰尘:“我才不要!”
楚汛拉着行李箱,踏上往下的电梯,走了几步,嫌拖着行李箱太费事,干脆扔开了行李箱,朝着蔺焰尘快速跑去,一向重重压在心底的酸涩情义同他的呼喊一起迸发而出:“蔺焰尘!”
“嗯。”
蔺焰尘说:“你不要怕,我不会抢你的箱子留你下来的,我只是……我只是想要最后再为你做点甚么,好不好?阿汛,让我给你提箱子吧。”
蔺焰尘依依不舍,终究松开他的手,吸了吸鼻子:“阿汛,那你好好歇息,我走了。”
蔺焰尘抽泣了下,更紧地回抱着他,说:“我也舍不得你……阿汛。我真的很喜好你。”
这时,门俄然被推开,蔺焰尘折了返来。
蔺焰尘又赶快报歉, 眼底泪水要溢出:“对不起, 阿汛, 我不是用心凶你,我有点节制不住本身……”
不晓得是不是人在难过时会健忘饥饿,楚汛一点也不感觉饿,并且食品莫名变得油腻恶心,难以下咽,他只吃了几口,实在吃不下。
楚汛快哭出来了:“不是你的错,小蔺,是我的错,都怪我。”
楚汛想了想,就反面他抢了,词穷地说:“感谢……感谢。”
干坐着又很难堪,蔺焰尘主动搭话:“你和我说了好多‘感谢’,我也该感谢你。在熟谙你前的一段日子,我蒙受波折,每天酗酒,你说和我在一起很高兴,我和你在一起也很高兴。”
“……”
这也是这段时候以来,头一次蔺焰尘比他起得早。
“我不想看到你不高兴。”蔺焰尘认当真真地说,“我真的走了,阿汛,我但愿你就算是睡觉时梦见我,也是笑着的,没有眼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