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趴在他怀里的像是睡着了一样的大狐狸动了动眼皮，腔调懒洋洋的，“事不来，不就；人不欠，不揍。”

镇外的城门开了，几道短促的声音踏马而来，微微震惊的路面接住了摔碎的晨露，惊醒了两旁的人家。

——还好邵老太年事大了目炫了，不然如果这会儿昂首，瞥见那狐狸耳背的乌黑毛皮下粉得晕红，怕是也要惊一下去。

实际上，即便是青云子此时也还是惊魂不决。他实在是没法捉摸清楚——之前怀瑾那一剑的修为和道行，仿佛已经超出了本身的战力，而以后那一步瞬移，更是让他微微心惊。

青年抱着大狐狸回身，垂眸敛笑：“邵老太，用不着换，睡着用着都风俗得很。”

而此时暴怒状况的怀瑾也终究安静下来，望着眸光暗淡的顾文檀的眼睛里尽是冷冽的光色，过了半晌以后才收回击臂，顺带将肩头的狐狸揽进了怀里。

怀瑾：“……”

“修仙修到最后，净是修成了一帮肮脏之辈，那这修仙另有甚么意义，徒活着间长存些难以断根的污垢罢了。”

青云真人的眸色变幻了几次，终究叹道：“本座座下弟子顾文檀，于看台之上，无端脱手伤及同门，……法律阁押下，废其修为，送其下山，毕生不得再踏入仙门一步。”

“……”雪狐沉默了一会儿，从那人怀里探出头来，一双墨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，“魔界欲要灭了灵界，莫非就是因为这个？”

尚还昏黄的晨光未宣时，灯火渐渐染上了温馨的人家，一点点窸窣的虫鸣在露水的晶莹间响起，唤醒了这个本来还在甜睡的小镇。

站在原地的怀瑾冷冷地瞥视着青云真人，继而回身，一言不发地御剑而去。

男人的手掌毫不踌躇地覆上雪狐毛茸茸的大尾巴，行动轻缓而含混：“……你还念着那小我？”

青云子深思不语，眼底的情感也是颠簸不止。

白狐狸：“……”

比及邵老太进了院子，站在原地的青年蓦地开了口：“修者，并且数量极多，分批而来，毫不是偶尔路过。”

“身为第一仙门的掌门真人，这青云子的胸怀可真是让世人都要笑掉了大牙——由此看来，说你们灵界里所谓正道修仙者，尽是掩蔽了些轻易肮脏，这话也一定有假。”

一名正在打扫着门口的泥尘的老太拄动手里的笤帚抬起了头，皱纹堆起的眼望向了喧哗的灰尘，衰老而有力的声音在低喃着甚么。

……

“这类事情，老太那里晓得得了，”邵老太一只手拄着笤帚，另一只手摆了摆，往回走，“老太只晓得啊……这承平镇，今后可不见得承平喽……”

分开了会武比试的高台，御剑飞往洞府，怀瑾抚着怀里的雪狐，眸光冷冽而凶戾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