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出了站外，熙攘的人群垂垂散开，男人低垂着向前的视野里呈现了一双再熟谙不过的皮鞋，男人的法度随后便突然愣住。

思及此，沈凡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，他抬起眼来看向一个个走出去的北方政/府的政/要人物，脸上的笑意洁净闲适，仿佛还是多少年前阿谁于乱世硝烟里亦被庇护得无忧无虑的少年。

“拂尘洗尘……何必这么大的场面？”

中年人本来冷着一张脸，听到这话倒是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：“部下都是些没用的东西——凭沈先生的技艺，不亲身来接我那里放心的下啊？”

“——笑话！”未等赵丰强答复，站在一旁的吴姓中年人却抢先开了口，“沈上校觉得你在卞都，政/府就不晓得你到底做甚么了？上峰派你到唐家少帅的身边，你耗时几年没有甚么成绩不说，反而是让那唐毅峣返国以后慢慢掌控了卞都——你敢说这内里没有你的假公营私？！”

“行了。”

早就推测了此处，即便晓得这些人单凭这一点就不会再部下包涵，沈凡还是未在脸上暴露半点异色，“我在唐毅峣身边待了那么多年，他多疑的脾气我如何会不清楚？那把枪里，我包管只要射出去的那一发枪弹。”

此次倒是赵丰强目光庞大地呵叱了沈凡一声。

半晌以后，男人轻笑了一声，抬腕摘下了帽子，抬起脸来，令旁观的路人惊奇的是，在那一袭浅显的长袍风帽之下，年青的男人却有着一张让人冷傲的精美面庞。

余下的话音虽未说出，吴姓中年人的眼里却已经像是要冒出镇静而扭曲的森森寒光来了。

当时他年纪也还不大，心智却已经远超同龄人——沈家的毁灭让它庇护在手内心的幺儿像是在一夜之间长大，当时贰内心只藏匿着家破人亡的仇恨，乃至不在乎实现复仇的路上还要感化多少人的鲜血——他冷眼看着这些被特训局灌输给他作为“仇敌”的俘虏们，看着他们备受折磨屈辱而死，那在厥后被太多的家破人亡与国仇家恨惊醒了的多少年里，都成为他没法抹去或者逃离的梦魇……

话到了嘴边，中年人倒是一噎，斯须以后连声音都冷梆梆的，“这是去刑牢的路，沈上校不熟谙了？”

“赵教员，不知能不能容门生问一句，”沈凡不急不慢地接过话头来，“门生于卞都撤除政/府在缉的要犯王守岳，返来复命，为何会获得如许的报酬？”

面对着满屋的令人生怖的刑具，沈凡却感觉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安静。

“……封……乾…………”

“晓得我们这一站是要去那里给你拂尘洗尘吗？”

“……真不愧是当年特训局里走出来的‘状元’，破格汲引的上校，”站在中间的年纪偏大的中年人不苟谈笑，目光微冷地看了一旁被沈凡成为“赵教员”的人一眼，“赵丰强，你教出来的好门生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