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世成喉头一窒，寂然地咬紧了唇。

事情的确是他做过的。

桂盛本身在坑底趴着，完整没有给他半点预警提示的意义，还筹办伸手把他也扯得跌进坑里。

当年范家的药被吹嘘得神乎其神，也一举举高了范家的职位。

桑枝夏眼中波光微转，轻笑道：“听范家主的意义，当年的灾情多是听旁人丁述？”

桑枝夏神采淡淡：“此时无话可辩倒也无妨，半夜梦回时不觉万鬼哭嚎，那就是范家主的大福了。”

“被人奖饰了多年的幼年有为，如此光辉的过往，这就都不记得了？”

再加上……

桑枝夏要笑不笑地说：“范家主这些年也经常在夏秋之际前去淮安避暑，想来是少时在淮安过得还算舒心，不然怎会多年念念不忘？”

遇灾流亡这本是人之常情，不缺银子有车马跑得比别人都快一步，这也无可指责。

“范家主未曾亲眼得见吗？”

桂盛三言两语间描述出的景象，等闲就勾起了在场之民气头的沉重，就连范世成都有些笑不出了。

轻飘飘的几句话，足以击碎范世成在来的路上做好的统统心机筹办。

桑枝夏懒得再兜圈子，带着散不开的讽刺说：“范家主，这般朱紫多忘事的吗？”

范世成压下心头庞大，顺着桂盛的话叹道：“天灾无情，人也难有仁意。”

“在威势如此惊人的大灾面前，任谁往前站都是企图螳臂当车的徒劳，谁又违背得过天命呢？”

世人都说无奸不商，这一点在这些人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。

桑枝夏温声软语，乍一听是个驯夫君，实际上一脱手就针尖必见血。

“是是是。”

“可那些好药不是范家主一手办理的吗？”

倾家荡产买假药的人不计其数，为了活下去卖儿卖女的也比比皆是。

桑枝夏蜷了蜷指尖，说：“水势持续高涨不下，江水没过渡口就会倒灌进城，以是这边得堵。”

范世成两眼发直地深吸一口气，声音极轻地说：“我不晓得。”

当年南浔商会中的人家都因为大水到处受损，元气大伤。

大灾过后，其他几家都久久难以规复，范家却直接一跃从开端跳到了上三家的步队。

范世成顿了顿干笑道：“这倒是未曾。”

这类寄生在人的血肉上，发展在身躯上的血肉之财，这些人到底是如何放心的？

“您既是都一清二楚，我自是无话可辩。”

倾尽全数却还是惨死的人，只能哀叹自认命数已尽。

眼看着范世成不说话了，桑枝夏不紧不慢地说：“淮安之前本不是甚么好去处，都是山贫水恶出不来大财，范家这些年苦心运营，那边的景象仿佛是好了很多。”

“我当年还小，未曾参与家中定夺，以是……”

“我传闻当年范家的老宅，都被淹得只剩下个屋顶的镇宅兽，别的处所也都大差不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