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三娘接过纸来看。梁官人的字有几分古朴之意,笔锋却很峻峭。和影象中的长命锁上的笔迹气势有三分类似,她看了一眼,毫不踌躇的指着竖着的第二列道,“是这个。”
路婆子道,“回官人的话,三娘子是我一手带大的,我如何会不记得。”
顾三娘偏头想了想,“倒是记得的。”
三娘子蒙受多年礼遇,现在一遭翻身,竟成了顾家人遥不成及的贵女,顾家世人却反过来成了她脚下的云泥。堂下的顾家主仆都看的不是滋味。二娘心中不悦,转头望向四娘子抱怨道,“三妹再咱么着,也是在我们家长大的。阿娘是她的长辈,好声好气的和她说话,她却毫不睬会,怎的这般无情?”四娘子也不晓得如何的,容色怔忡,面色发白,竟是不敢答话。
三娘子怔了半晌,目中暴露凄然之色,“那枚锁已经不在了。”
九岁。梁官民气中沉吟,那位贵女在建兴十年走失的时候恰是一岁半年纪,现在已经是天册六年,算起来合法是九岁。因而直起家来,转头扣问道,“不知小娘子当初到顾家的时候,身边可携有甚么信物?”
顾三娘面色有些羞惭,低下头去,“我认不全字。”
周明府亦是见机,见梁官人认下了三娘子,便也起家恭贺道,“本官恭喜顾娘子终究得认亲人,也恭喜梁官人完成任务。”
世人闻言,一时候都看向顾大郎,目光有些古怪。
她笑的和缓,还想朝三娘子再说些甚么,目光却忽的撞进三娘抬起的眸子里,只觉那眸子看着清冷,内里却烧着一把郁火,逼到本身面前,竟有一种灼烫之感,心中格登一下,一时候不知怎的,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。
梁官人向三娘子行了礼后,便回过甚来,矜持的对顾大郎道,“顾郎君。这些年来,多承顾家照顾小娘子。”悄悄拍掌,一个小厮奉上一个圆漆托盘,“小娘子这些年在顾家的破钞,这儿有二百两银子,权当是谢礼,还请郎君收下。若顾家有旁的需求,官府亦会大力互助。”
“如此甚好,快带上来吧!”
年青的梁官人弯下腰看着三娘子,顾恤问道,“小娘子本年多大了?”
“承祖,”崔氏大惊喝道,“你来做甚么?”抓住顾承祖的衣袖,将他往本身身后拉扯。顾大郎也吃紧斥道,“孽子,还不给我滚归去。”
堂上一片沉寂,顾大郎双唇微翕,正踌躇着的时候,崔氏从他的身边上前一步,扬头朗声答道,“回这位官人的话,这个倒是没有。”
“那好。”梁官人问道,“当初顾娘子刚到顾家的景象,你可还记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