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天蒙蒙亮，黎相宇就退了房，戴个帽子，将帽沿压得低低的，外套领子立起来，筹办直奔机场。

这下提示了周乐陶：“阿谁，应当不是他干的。”她闭着眼睛回想了每个细节，很久，才道：“听那口气，应当是个女人找我费事。”

一个细眯眼邪气地打量着周乐陶：“这小妞长成这小模样，没想到还会两下子。要不是森哥你，今儿还得栽在这小妞手里。”

两个男人听她一通乱七八糟扯，相视苦笑，心头均升起顾恤之情，暗道好险。如果不是误打误撞，这女人就毁了。

邢季风森然道：“这大朝晨你跑出来做甚么？你男朋友本领这么大，追到北京来脱手了？”

然后想起甚么，换个方向，猛一头，又千恩万谢地扎进黎相宇怀里，搂着哭了个六合变色。

分袂的阿谁夜晚，在电梯里的抵死缠绵，仿佛成了他生命里最后的绝唱。他夜夜睡觉前，都在脑海里重播阿谁画面，芳香清甜的气味与要性命的绝望交叉……在暗夜里，他痛苦地昵喃，像是被虫子咬噬着心灵，一点一点，直至死去。

他呼出一口气，是得归去了。那么多事等他归去措置，而他猫在北京的宾馆里，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。

黎相宇扑灭烟，无认识地有一口没一口抽着，穿戴寝衣懒懒靠在墙上。行尸走肉的糊口，要过到甚么时候才是个绝顶？

被堵了嘴的周乐陶，蓦地间看到邢季风，只感觉一颗心都要跳出来。竟然，又落泪了。

“你觉得哥儿几个是吓大的？”那黄牙口里这么说，背心却不由自主凉浸凉浸。

他想着，悲怆莫名。眼里升腾起熊熊肝火，盯着那几个兔崽子，直把对方盯得恨不得立即回面包车里，然后开车逃脱。

黎相宇神采骤变：“关沫沫甚么事？”

电脑里声音提示有新邮件，他漫不经心扫了一眼，思虑了一下，给秘书打电话，订明天回A市的机票。

她边哭边嚎：“我当时被，被暴徒抓着的时候，就想，你们如果救了我，我，我有生之年，给你俩帅哥，做牛做马，牵红线，打灯笼……”

多年混迹社会的经历奉告他，这要动上了手，指不定亏损的是谁。

他如一头困兽，撞得头破血流，却还死死挣扎。

洒了一地的豆浆油条。

周乐陶平时大大咧咧的男孩子样儿，实在那绝对是表像，碰上事儿就慌了手脚，哭得梨花带雨。猛一头，扎进邢季风怀里，搂着哭了个天昏地暗。

他伸手替她理了理爆炸头，真不明白，这女人搞那么蓬的头发做甚么？

黎相宇共同着邢季风，精确地抓到了周乐陶的手。猛力一带，周乐陶便扑了过来，剩下的事情当然由邢季风这个全美大门生超轻量级的拳击冠军处理。

“乐陶，别说了。”邢季风打断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