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与他一起糊口了二十几年，都不如这一两天的感受来得激烈。像是一夜之间，了然于胸，本来他很早很早之前，就爱了她。

“不要跟我客气，小艾，我没做过甚么。”邢季风听到她安然，放下心来，心头冉冉升起一丝欣然。

她冷静喝着放了盐的牛奶，放下杯子的顷刻，黎相宇欲言又止，想问，又难以开口。

于冬青抛弃竹竿上车，长舒一口气。

“我当是旅游，没事。”于冬青朝艾沫惜咧嘴笑笑：“我们黎总的表情可就不一样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童年点滴的旧事，一幕一幕如电影片段在脑海中掠过。那些之前回想起来感觉非常万恶的旧事，此时都变成了潺潺小溪，缓缓流淌在艾沫惜的心间，某些被忽视的细节在此时竟然非常光鲜。

一起的艰苦自不消说，颠末山顶，还是遭受牛魔王，还是呼吸困难，还是开得很慢。一样的过程，又不一样的过程。

另有一次，她因为头发被他剪得乱七八糟，一盆凉水向熟睡中的他泼去，然后发疯似的用力砸他房中的东西，花瓶，杯子……一地碎玻璃渣……

于冬青刚把车一停下，黎相宇和艾沫惜就醒来，伸头一看，火线竟已无路可走。

再多的解释，也敌不过她本身的贯穿。

“沫沫，我来陪你。”他当时就气壮江山地站在她中间。

艾沫惜笑了，悄悄的，悄悄的，那笑容像是从心底深处流出，无穷无尽。

黎相宇点点头，牵着艾沫惜的手，上后排座。两小我黏糊得要死，心中都充盈着难以言说的高兴。要不是于冬青这个超等电灯胆闪闪发光，只怕两人早来个电光火石的激吻。

他闭着眼，闻着她淡淡的发香，另有她身上特有的奶香味：“沫沫。”

黎相宇悄悄将艾沫惜放在床上，悄悄俯下身去，低喃：“好人，就不能对你好点……”

临解缆时，黎相宇开打趣地问于冬青：“你不筹办去前女友家里看看？来都来了，不定能赶上呢。”

房间固然并不豪华，但比起苍县八百块钱一间的房，这的确已算得上顶好顶好。

是邢季风。艾沫惜把手机拿给黎相宇看。

黎相宇没推测她有此一问，沉默了好半天，才嘶哑又缠绵地答复：“我的沫沫终究聪明了。”

他就那么赤脚踩在玻璃渣上，鲜血染红了地板。他没有打她，只是拉着她。

一时，艾沫惜感觉，只要吃饱睡好，便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事了。

艾沫惜的脸更红了，偷眼瞄一下黎相宇。他貌似正用心开车，嘴角却微微扬起，薄薄的嘴唇有些惨白，鼻子高挺，闪现出线条美好的表面。

雨还鄙人，固然雨势渐小，河水还是涨起来，淹没了路面。大抵平时极少人今后处过，又或是路过的都是本地人，极其熟谙，不然就太伤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