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点谨慎思，唐寅全看在眼里，打蛇随棍上，就等叶梦得亲口拜托，欠下情面。

身为宗子的贺德宁，对外应对由他同一发言。

做完一套练习，汗流浃背，不必叫喊，这时秋香会递过来汗巾，热水凡是已经烧好，就等唐寅去梳洗。

「长辈对虫鸟草木小有研讨，岐黄之术就……」

起家，拱手作揖，安闲自如，不漫天喊冤，但求自清。

「大人是想我畴昔贺家一趟？」

唐寅义正辞严地否定。

「时好时坏的，说不得准。」

「旁的不敢说，桃花庵歌是长辈呕心沥血之作，在桃花坞里的桃花庵，不问世事悠然平生为长辈毕生志向，故才自号桃花庵主，若真窃文剽用，不是打了本身一个大巴掌吗？」

「从贺兄口中，自他迷乱心智后，最常说的便是那句，别人笑我太疯颠，我笑别人看不穿，当时江宁尚未有六如居，世人并不知桃花庵歌。」

顺风顺水到达杭州船埠，旺财搭小艇先行一步，昨日已到知府宅邸投过帖，船一到船埠，他和叶梦得派来的管家一同在岸边驱逐。

「方腊一党攻进杭州城，家严家慈不肯从敌，全惨绝于贼寇之手，唐家仅剩长辈一人，不想触景伤情这才离家远走。」

比及关头句，唐寅不再扭捏，点头承诺。

唐寅对交际的应对没兴趣，贺德宁两兄弟的名声他是听过的，遗传贺从禾的经商本领，大哥长年待在汴京，维系联络贺家在宦海上的干系，贺德望在杭州专顾着吃喝嫖赌，方腊进城后逃得不知所踪，父子情分淡薄，面前孝子的作派，不过是做给叶梦得看罢了。

说到感慨处，唐寅红了眼眶，秋香的心像是被针刺地难受。

不怪唐寅会看得痴了，若不是家中没有适龄的后辈，叶梦得也想将贺玉絮娶回当媳妇。

贺从禾有明天，满是唐寅一手形成，在那场可谓人间炼狱的斗争里，贺从禾作为奸刁的双头蛇，在大翎朝和方腊两端取利，出售了很多官家和商户，唐寅被迫反击，用诽谤计，使方腊不再信赖贺从禾，贺从禾一夜间从炙手可热的投诚者，成了朝不保夕的阶下囚。

认识庞杂下，他投官自首的意义不大，不会有人信赖疯子的话动贺家，贺从禾帮方腊捕杀官商、搜刮财产全在台面下停止，台面上，他是替忍辱负重，替世人调停的大善人，知情的人少之又少。

重提悲伤事，唐寅终究落下男儿泪，秋香不忍，抽出帕子抹泪，用目光活刮了叶梦得一顿。

当初请柬里明说，叶梦得耳闻桃花庵歌惊为天人，非得见见唐寅这个十七岁的晚生后辈，是以话题自是环绕在歌中，一听到添夏村真有个桃花坞，唐寅的书房为桃花庵，他总在漫天桃花里吟风弄月，书以诗画，叶梦得不由起了神驰之心，两人一言一语聊着诗词歌赋，仿佛是一对忘年之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