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咎心头一动，插话道：“只传闻有北斗七星，何来九星之说？”

元灵伸着两根枯瘦的手指拈着髯毛，老神在在，稍作沉吟，道：“苍龙谷为我古剑山的一名前辈高人所留，他白叟家乃是剑修至尊，曾名动神洲九国，咳咳……”他目光一瞥，竟就此打住，不再多说，转而双目微阖而状如入定。

那位老者的手里仍然拿着一枚玉简在低头前行，脚步有些仓猝，便如一名倦怠的旅者，在冷静踏向既定的归程。只是他的嘴里还在低声念叨着不断，像是猜疑中的自言自语，又或是源自于神魂深处的一种祷告。而他仿佛也发觉到了六合的窜改，身影微微一顿，竟冲着火线渐渐跪了下去，接着双手扬起而昂首叩拜。其举止虔诚，形状惶恐，全无修士的超然与淡定，更像是一个寒微的生灵，在祭拜他敬佩已久的图腾！

尚不及光荣，便见到不远处的地上坐着一名老者，在抚须浅笑：“古祭台由五十四块星石搭建而成，有阵法之奥妙。冒然入内，浑如迷阵，困个旬日半月亦属平常啊！”

无咎忙举手道歉，内心却在迷惑。体内的魔剑，仿佛有个瑶光的称呼。本想着与元灵所说的九星有些关联，谁想反而显得自家的无知。

还觉得这位老者会传授几招穿越祭台的诀窍，谁料对方自顾口若悬河以后，却即是甚么都没说。凡是遇见不对，便跪地祭拜？真是笑话，我还没陈腐到如此的境地呢！

“那位前辈高人，以毕生的修为，修出了七道神剑，名震神洲九国！”

无咎明白过来，仓猝收敛心神，却还是忍不住目光乱瞅，并悄悄猎奇不已。

不知不觉中，星光暗淡而四方如墨。一如六合坠入沉湎，万物浑沌。

无咎倒是浑不在乎，只当是听了一段古怪的传说。他回过甚去，冷静打量着不远处的石阵。

人老了，或许便爱唠叨。记得风华谷的祁散人如此，灵霞山的云圣子如此，面前的这位元灵，一样也是如此。

那一块块黑石头，像是一道道人影在孤傲向天；又如一片奇特的丛林，见证着曾经的光阴悠远。

元灵不觉得然道：“师弟所言，与道旨无关呀！”

元灵兴趣正浓，忽被打断，两眼一瞪：“此星非彼星，乃奇门遁甲之数，别离为天蓬星、天芮星、天冲星、天辅星、天禽星、天心星、天柱星、天任星与天英星是也！你既然懵懂不知，岂能胡言乱语！”

无咎见元灵说得头头是道，持续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式。

斯须，消逝的天光霍然乍泄。

无咎转过身去，才发觉本身在稀里胡涂中走出了石阵。

元灵跟到近前，兀自点头晃脑念叨着：“如此说来，境地或有偏差。道生于无，而丧于形……”

无咎报以浅笑，却悄悄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