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咎笑了笑，伸手相邀。

宗宝见没人说话，出声问道：“老云头，你境地不俗，且修炼丰年，本该脱胎换骨，缘何迟迟裹步不前？”

那一年，云松已是花甲白叟。繁华繁华，转头成空。风花雪月，一场春梦。他流落乡野，长歌当哭，只想在沉湎中灭亡，在落魄中结束此生。如此疯疯颠癫又十年，便在他立在江边，想要随水而去的那一刻，忽而有人踏浪而来，并以歌谣相赠。有云：人生七十古来稀，恰如夕阳落晚溪。灵骸一具投江去，就此循环太可惜。百岁修仙不为晚，风清月明得真趣。且看浮世平生无，朝闻夕死露沾衣！

曾多少时，本公子也是言辞锋利的人物。且不说舌绽莲花，起码与人扳谈不落下风。而自从赶上了这些修士以后，却老是有口难言。即便木申、古离之流，也让人到处受窘。究其启事，是话不投机，还是眼中的六合差异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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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圣子沉吟了半晌，转而望向夜空：“人生百年关有梦，固执不悔为初志……”他微微入迷，又呵呵一笑：“小师弟合法东风花月，分歧样也有梦境难圆？”

无咎跟着席地而坐，没有答话，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兽皮册子，借着火光看去，上有《百灵经》的字样。

无咎瞥了眼云圣子与宗宝，转而仰首看天。

石坡上，只剩下无咎一人，仍然躺在石坡上，犹自睡意昏黄。忽而觉着夜寒风凉，便爬起来走向茅草窝。一本薄薄的册子掉在地上，那是宗宝丢下的，说是白吃白喝有欠公允，便以《仙道编录》聊作回赠。他将册子捡起，却毫无兴趣。

云圣子去而复返，分辩道：“我见小师弟闲来无事，便将《百灵经》借他消遣！”他倒是熟门熟路，转眼间便寻出了三只陶碗，随即就近坐下而忙着舀汤。

便于此时，一老一少两道人影走来。

二十年后，新君继位。云松返回故里，被平冤昭雪，并遭到重用，还娶得君王的mm为妻。他苦尽甘来，发愤复兴门楣，又二十年后，终究成为名动朝野的权贵。谁料牵及王族之争，再次惹来灭门之祸。他固然幸免一死，而百口长幼尽遭搏斗。

“抢着吃食，才香哩！”

仙道与我何干呢？

云圣子坦诚道：“我也懵懂不解啊！按理说，我不缺境地，便是学问涵养、经历见闻，与神仙比起来，也是不遑多让。而恰幸亏这入门的关卡，始终不得寸进，究竟为何呢……”

此时，一轮弯月爬上天涯。清辉满盈，夜色通俗。云雾山崖之上，篝火如星。

宗宝在一旁尚未坐定，便嚷嚷道：“老云头，你的胡子……”

这两人出工以后，总要来逛上一圈。此处固然偏僻且阔别世人，却常有欣喜。比方火堆上的陶罐，以及那诱人的香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