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了想，也感觉这打算的确非常可行。火药的能力我们都见过，加上那种一碰火便燃起的酒，但是神仙也逃不脱了。武侯也实在顺从不了那种一举击溃蛇人的引诱吧。只是，在内心里，我却模糊地感觉有点不当，可实在说不出来哪方面有甚么不当。

武侯道：“路恭行，你不遵号令，私发前锋营与龙鳞军，本当处斩。但军情告急，为将之道，事急当随机应变，你做得很好，故功过两抵，退下吧。”

这话既可说是恭维，也可说指责。武侯却也不觉得忤，道：“恰是啊。我自知久在行伍，只怕血中流出来也是刀锋的寒意了。唉。”

笛声渐杳，显得琵琶声重又高耸于外。但这时的琵琶声已不成曲调，便似雄师过后，一片狼籍，阿谁和熙平和的村落中已无噍类，只剩一片残垣断壁。

这时，忽有人叫道：“楚将军在这里么？”恰是祈烈的声音。

金千石站起来，脸上也有点非常，倒似有些摸不着脑筋。或许，沈西平治军，军纪很乱，高低尊卑却极讲究的。碰上我这个为上不尊的统领，让他也摸不着脑筋。

如何会有女子？我心头有点惊奇，面前仍有点恍惚。定睛看时，却见我躺在一个帐篷里，边上有两个女子，一个正用湿布搭在我头上，另一个正看着我，脸露忧色。风趣的是，这两个女子长得一模一样，连衣服也一样。

路恭行一见我，笑道：“楚将军，恭喜你满身而退，已获全功。”

渐渐来吧。

金千石愣住话头，从箭楼边探出头去，道：“在这里。你们是甚么人？”

我走到那一头，往里看了看。

我从腰间解下沈西平的头颅，递给边上一个龙鳞军，道：“这是沈将军的首级”

他冲上箭楼，在我跟前一下跪倒，道：“将军，你可安好？”

我看了看金千石，他有点难堪。龙鳞军此役功绩也不小，却未曾有甚么犒赏。毕竟，前锋营是武侯嫡派，不比龙鳞军。

师老好战。行军七要中也警告这一点。我们出兵以来，都是势如破竹，一向没有这类迹象。但现在与蛇人相持在高鹫城中，却一下让人有了好战之心。以武侯之能，不会看不到这点。他仍要再战一场后退兵，那也是欲收全功，以全他盖世名将之名吧。

我吓了一跳。那天我和路恭行来右军扣问蛇人的事，便曾见田威将那女子的手砍下来做骰子，厥后又一刀砍落那女子首级，那一次我便差点与他决斗。本觉得不过是田威此人骄横残暴，但听金千石的话，仿佛右军中大多如此。我暗自叹了一口气，道：“金将军，请你给我个面子，不要难为她吧，她本是偶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