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炜又开端背动手踱着步。看着他的皮靴,我一阵阵心悸,他每走一步,我的心都狂跳一阵。踱了一圈,他站住了,慢慢道:“楚将军,我虽与你相知不深,但我信赖你不会谋刺殿下。”
曹闻道又看了看我,半响才道:“统制,那我走了,你保重。”
会判极刑么?我仍然有些茫然。就算已经被判了极刑,莫非我要曹闻道拉出前锋营来造反么?前锋营的兵士都是百战中逃出来的,他们必定不会这么做。就算前锋营万众一心,我又怎能说出这句话?我寂然道:“就算判了极刑,那也是我罪有应得吧。”
真清子一笑,走出门去。他走出门时,那狱官很恭敬隧道:“真人,走好。”大抵真清子在东平城很受人尊敬。远远地,只听得真清子朗声吟道:“覆手为云翻手雨,阴晴不定知何许,独宿寒枝无一语,且随长风高飞去。”
曹闻道退了一步,呆了一呆,狠狠在腿上捶了一拳,叫道:“统制,我就晓得你会有这个了局的,他妈的,我们在疆场上给他们冒死,他们倒好,甚么事都做得出。”
真清子只是微微一笑,也不答复,只是道:“伤口愈合得很好,能够拆掉了。”
邵风观大踏步地走了过来,诸葛方紧跟在他身后。邵风观面色阴沉,瞥见我,喝道:“楚休红,殿下真的已阵亡了?”
这些话都是法统的须生常谈。我固然对法统知之不深,但法统的根基教义还是晓得的,不过是无欲无念,清净有为。不过现在作为国师的法统两派掌教都仿佛和这八个字扯不上干系,在帝都时,他们的场面和享用比普通官吏更讲究,为了在帝君面前争宠又无所不消其极,那里另有甚么“清净有为”的意义?我苦笑了一下,正待再翻下去,俄然内里一阵鼓噪,传来一个很响的声音:“为甚么不让我们出来?”
邵风观没有说话,他的目光也在躲开我的视野,毕炜却笑道:“楚将军,望你马到胜利。”
曹闻道也叹了口气道:“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唉,出来时,陶昌时和刘石仙多么不成一世,现在刘石仙阵亡,陶昌时也伤得一塌胡涂,看来出不来了。”
钱文义还没说完,毕炜哼了一下道:“你是何人?”
毕炜必然有些脸红。固然他一脸大胡子,我也看不清他的面色,但他眼角下的皮肤也红了。他没再敢看我,只是道:“那蛇人来使还在我们营中。据他说,你抓来的那俘虏叫甚么百卉,是蛇人的甚么公主。”
天已经大亮,阳光从窗子里射出去,照得墙上闪闪发亮。墙都是用粗大的石头堆成的,磨得并不但,但也没有棱角。我呆呆地坐在床上,对本身的处境仍然有些茫然。没有多久之前,我还在蛇人营中血战,没想到好不轻易杀回城中,我竟然一下成了阶下囚,这其间的窜改也太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