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文义道:“是啊。如果说是五羊城主倒向苍月公,苍月公信赖他那还情有可原。但是蛇人,唉,出海以来我一向在想,假定我是何城主,非论如何让步,总也想不出有甚么够分量的筹马能让蛇人信赖我。”
丁御史道:“那就好。”他看着舱顶,一时沉默下来。我固然也算副使,丁御史这座舱和我的座舱不能比,远远富丽很多,墙上,还贴着一张山川,不知是哪个名手画的,云蒸霞蔚,气象万千。
去五羊城吃晚餐,那是不成了。第二每入夜下来时,我们距五羊城约莫另有一里之遥。我和钱文义站在船头看着越来越近的五羊城,夜色中,五羊城里万家灯火,看上去一派宁静,仿佛从没遭过兵灾。我正看着,朴士免俄然走到我跟前,小声道:“楚将军,五羊城里派出了两艘快船,正向我们靠过来。”
我顺口道:“是啊。”话刚说完,俄然一呆。那海贼方摩云甚是勇悍,更难对于的便是身披一件玄色软甲,那件软甲刀枪不入,连百辟刀都砍不透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
我道:“你晓得?”
前锋营和水军团刚列完队,从岸上已有三小我先上了船,此中一个大声道:“本人是五羊城南门司刘文昌,叨教你们是何方而来?”
我正看着,丁御史忽道:“楚将军,此事你有几分信心?”
因为刚睡醒,我另有点迷含混糊,待坐稳了,定了定看去,却见钱文义正坐在火堆边,往火里添些柴禾。火堆里只剩些柴炭了,他如有所思地看着柴火。我捋了把脸,吃力地挤到火堆边,道:“你如何还不睡?”
我吃了一惊,道:“丁大人指甚么?”
在陆地上,这么大一场雨必定下得水都漫起来了,但是在海上,退潮后,水面倒象是降了很多,大海真似广漠无垠,这一场大雨的水量对于陆地来讲实是微不敷道。下雨时我们甚么事都做不了,放晴后,朴士免立即批示兵士抢修天驰号。我对朴士免说用不了那么急,天已快黑了,但朴士免说五峰船长吃了那么大一个亏,铁定不肯善罢甘休,如果不趁早拜别,只怕会横生枝节。与五峰船长一战,水军团阵亡了十八人,那十八人被埋在岛上的高处,树了一块木碑,以备他日有机遇迁葬中原——不过我想那不太能够了,这十八人只怕要永久埋骨于这礁岛之上。
朴士免道:“这件鲛织罗是用极北冰洋中的一种大鲛的皮制成。那种大鲛名为‘髻头鲛’,极其凶恶,皮也极其柔韧,本是制甲的良材,但髻头鲛一旦死去,内里立即变硬变脆,不堪利用,只要活捕现剥,立即以烈火收干,方能制甲。只是船上难生烈火,并且髻头鲛数量很少,很难获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