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孩子，向来不会叫她娘亲，只会喊她姨娘……

除了痛，她心底另有滔天的恨意。

杜玉娘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，是谁？

只是，为何心底酸酸的？

兰姐儿，旭哥儿？

李氏一边说着，一边扶杜玉娘坐了起来，在她身后塞了个枕头让她靠着。

是在问我吗？

杜玉娘还是有些衰弱，她喘了两口气，才哑着嗓子果断的道：“爹，我是不会嫁给池英杰的。”

“玉娘？”

杜玉娘还未曾反应过来身在那边，一个暖和的手掌便悄悄的覆在了她的额头上。那掌心暖和枯燥，又有些粗糙，一看就是做惯的活计的。

躺在庄上的杜玉娘，微微勾了勾嘴角。

杜玉娘紧闭的双眼极不安的转动着，睫毛微颤，眉毛拧在一处，额头上已经排泄了密密麻麻的汗水。

“杜玉娘，你别给老子装死！英杰到底那里不好，人家但是秀才，肯娶你一个乡间丫头，还不是看在他死去的爹的面子上！你不要不知好歹。”

杜玉娘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。

你是谁？

李氏沉着脸，一言不发，眼圈倒是红了。

家破人亡，谗谄被辱。

恍忽间，仿佛有人说话。

屋内暗淡的短长，那人的面貌有些看不逼真，只感觉很熟谙。

云雾被吹散了，那人的身影却越来越远。

一会儿是她少女时，娇颜如花的模样；一会儿是她嫁人时，得偿所愿的欢愉。

莫非她返来了？

祖……祖母！她是在做梦吗？祖母不是，不是死了吗？

如果这是梦，那么她甘愿一辈子不要醒来。

杜玉娘只感觉满身的力量都要被抽尽了，脑袋里尽是乱七八糟画面，她感觉非常熟谙，却一个也记不住。耳朵里听的，满是嗡嗡声，谛听之下，却像是梵音……

就在这时，帘子被人掀了起来，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去，扬声道：“娘，玉娘醒了？”

昏黄的灯光洒落一室，将面前的统统都照亮了。

杜玉娘感觉，她的头，痛得要裂开了。

不，不对。

“娘亲~”

杜玉娘很尽力地想要展开眼睛，看看是谁在叫她。但是她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，底子睁不开。

心为何会那样痛？仿佛有一只手，生生的将她的心从身材里取出来了似的。

这不是梦！她真的回到了十二年前！因为面前这统统，与十二年前，如出一辙！

杜玉娘好怕这统统都是梦，她伸手碰了见面上的纱布，震惊了伤口，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
燃尽了生命最后的光芒，她，不悔怨。

孩子？

杜玉娘直直的盯着杜河清，心脏却像是被甚么东西击中了一样！

那种痛，就像是有人将滚烫的烙铁印在她心上似的，她乃至痛得没法呼吸，仿佛下一刻，就要坠入到无尽的深渊当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