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滢并不是个事事计算的人。

这话是如何传的？

杨氏踟躇着，徐滢在后推了她一把，她没防备下打了个趔趄，就坐了。

冯氏脸拉下来：“你这是甚么意义？”

她上高低下地盯着徐滢瞧，没想到这个受气包现在竟然也敢造反了！

徐滢扬眉转过脸来：“家里有这个端方吗？”

徐冰徐惜从给杨氏存候见礼的次数屈指可数，对她们视而不见这又不是头一回，徐滢哪来的胆量竟敢拿这事来呛她？

“就算那衣裳是端亲王让他去借的，人家王爷又凭甚么让他去借小王爷的？另有衙吏们所说的他们俩在屋里叫唤又是甚么如何回事？莫非这也是端亲王号令的不成？！”

冯氏慢腾腾喝完了那碗参茶，想是感觉上马威给够了，因而撩眼望着她们：“如何不坐？”一面又让春梅把徐惜带出去了。那惨兮兮的丫环终究摆脱，也脚底生风逃了出去。

徐滢也大喇喇跟着鄙人首坐下来。

冯氏一双三角眼瞪过来，拍桌子道：“这是唱戏给我看么？后代不听话不守端方还不是你教的？当日是镛哥儿罔顾亲戚情分对外扫秋姐儿的脸面，本日又是滢姐儿不把我放在眼里，子不教父之过，老三即不在了，你该当起教诲培养之责，可现在他们被你教成甚么样了？

徐滢望着杨氏。

她们这里不吭声，屋里就静下来。

冯氏既是庶女出身，能够在冯府夺得嫡母的宠嬖，把她嫁到徐家来吃香的喝辣的，明显手腕还是有一点的。徐少泽的官职说高不高，但说低却也并不低，满大梁能有多少个正三品？偏让她捡到了。

徐滢笑起来。她公然没猜错，冯氏口里所谓的证据实际上就是她和宋澈闹出来的那出乌龙，五军衙门里那帮家伙，瞎扯便瞎扯罢，竟然还好巧不巧地让徐少泽给听到了！

冯氏在徐少泽那边受了气，再听得徐滢这席话，顿时就有些按捺不住了。

但事是这么做，话却不能说出口，若真说出来，岂不就是她自打嘴巴承认长房没端方？而她竟然还来问她要不要叩首，前面都把徐惜失礼的事给挑了然，谁还敢让她磕？若真让她磕了，岂不是把欺负她们母女的罪名都给落实了？

杨氏呆了半晌，清了下嗓子，说道：“道听途说之言，岂可全信？我信赖镛哥儿不是那种没分寸的孩子，他不会的。那日他穿小王爷的衣裳去赴宴，乃是奉端亲王之命，并非旁人猜想的甚么与小王爷有暖昧之举。这件事如果你们不信赖，去问端亲王便知。”

不过她看到冯氏这副描述，又清了下嗓子，一面搓动手绢子，一面抬手拍起徐滢后脑：“你真是更加大胆了？长辈在此你倒另有理了！”手抬得极高，动手却极轻，口里骂着她，却也没开口让她给冯氏赔不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