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想着是不是寻个机会分开，却听得门口有内监快走进府扬声高喊，“太子殿下驾到——！”

靖宁依言，起家走上前去，宋启祥将她细心地打量一遍，很久方道，“果然是好全了，也算是一件欣喜之事。”

她说是。

宋启祥朝她挥挥手，“走迩来我看看。”

京都几大高府，宋产业属此中，三朝重臣，代代忠良。从宋启祥起，宋家后辈就更加峥嵘有成。宋海清在朝任三品刑部尚书，宋泊言更是年纪轻简便在年前由陛下亲身擢升为正四品中书舍人。一门光荣，羡煞天下多少文人军人。

她在宋家住的院子是她母亲出嫁前所居，十多年如一日地保存着，晓得她要回京，便早早嘱了人将这再好生修整一番，添了些小女儿家爱好的东西，做了好几套裁缝，又调了几个机警的丫环，想来是要留她在此长住下去。

即使他当年气本身的女儿不管不顾地与人私奔，即使他怨薛毅害他白发人送黑发人，但对这个独一的外孙女，他向来都未曾迁怒过。

初见宋老爷子，她的表情毕竟不再安静无波，这个叱诧半生、身若苍松的白叟家，在见到她踏进房门的那一刻，竟不由地潮湿了眼眶。

她摇了点头道，“父亲生前不喜张扬，回京只是但愿能与母亲合葬一处，唯此足矣。至于其他的，还是从简练可。”

她还是一身缟素，绑着首绖和腰绖跪在厅中的棺木之旁。那边面放着的是薛毅的骨灰，等丧礼一过，便将他与宋海心合葬一穴，全了他十多年的痴念情深。

走到靖宁面前，目光落在她素白的衣摆上，声音放低，“薛女人，人死不能复活。”

“孙儿明白。”

不但是那些官僚来宾，便是宋府的人也都骇怪不已，一个戋戋知府的出丧礼，竟引得太子殿下亲身前来。

来记念的，几近都是朝中大臣。不是冲着薛毅而来，倒更像是给宋家一个面子。世人逛逛过场，持香在堂前拜上一拜，也算是礼数全了。

偌大的正厅坐满了人，靖宁五味陈杂地叩首施礼，柔声道：“靖宁见过祖父，见过娘舅、舅妈。”

这京都，她怕是待不了几天。

唏嘘之余，府中世人莫不断动手中之事，忙跪下地去齐呼千岁。靖宁轻拂袖袖，直接转了方向，俯下身子朝他施礼。

她才终究抬起了头，见他本日特地换了一身黑袍纯衣，直立登时站在她的一寸以外。垂下眉眼回道，“多谢殿下。”

“跪了大半天，膝盖怕是也该受不了了，你且出来半晌，我有话要交代于你。”

世人面前他说此话，就不担忧旁人有诸多猜想？靖宁蹙起眉头，不知他要说些甚么，却也不敢违背不遵，只好应了句，跟着他往屋外而去。

膝盖边的瓦盆正冒着火光，一张一张的冥纸投放出来，惹得火光更胜。靖宁一言不发地跪着，来往记念的来宾烧香膜拜以后，少不得停驻在她面前说一句“节哀顺变”，见她垂首伤怮，也不再多说，摇点头便踏出门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