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晟跟在中军的后端，没有亲身上阵冲杀一番的筹算。如非逼不得已，他没有亲身提刀砍入的欲望。

杨和同在亲兵的保护下冲杀了一阵后便退下来，批示红巾军从两翼包抄，做出要包抄乡兵的态势。为将者不逞匹夫之勇，郑晟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点。

一起都是尸首，但没有头上扎着红巾的人。

王中坤随中军同业，郑晟一起慢腾腾的，仿佛用心要晚点达到明月山。明教乡兵在火线溃败，火线又有张宽仁拆台，明月山十有八九要失守，王中坤现在已经晓得郑晟在给张宽仁挖坑，不再笨拙的胡乱进言。

抢救队当场给负重伤的士卒包扎伤口。这是红巾军中特有的兵种，他们随身照顾了简朴的止血药，会用干肠制备的线和针缝伤口。遇见战死的红巾军尸身，抢救队兼任收尸。

王中坤问：“听申明尊弟子都性子暴烈，宗主不担忧与他们的仇越结越深吗？”

郑晟登上山顶后，随即命令：“各部兵马不做休整，立即攻入明月山。雄师杀入明月山后，不得进入各村庄烧杀，只封闭明月山通往翠竹坪的门路，如有在明月山私行扰民者，斩！”

傍晚时分，明教乡兵全线崩溃，红巾军翻开了进入明月山的大门。

赤旗是没法禁止的海潮，一点一点的侵袭明尊弟子的驻守的疆场――这里是通向明月山的流派。

“那边在另有人抵当啊，”郑晟指向东北方向，“实在我真的不想杀太多的人，可凡事有因必有果，这两个月他们搏斗山民的血债必必要有人来还。”战役已经分出胜负，他的精力不再紧绷绷的。

他们从山脚往山顶仰攻，人挡杀人，佛挡杀佛。

红巾军的仁慈只给不抵当的山民，对于那些负隅顽抗，堆积全部村庄的青壮抵当的乡兵，杨和同和毛三思都没有部下包涵。

“杀啊！你们这群鞑子的喽啰，杀了我们多少圣教弟子！”红巾军士卒的气愤不是假装出来的。这半年来，明尊弟子在成心偶然中沦为张世策的帮手，不时派出一队标兵进山。往昔与他们来往甚多的山民仿佛在一夜间变成仇敌，或许是蒙前人的影响，他们手腕残暴与山里的豺狼差未几。

杨和同领命而去。明月山是明教的老巢，郑晟有点不放心，命毛三思率教宗府保护相随。

交兵两边的兵刃均以长枪和短刀为主，毛三思带来的护教军人团有一些弓箭手，而明教乡兵的弓箭手大多数现在都在翠竹坪。

战役没有设想中那么胶着，穿戴草鞋的红巾军动力实足，比穿戴布鞋和皮靴的乡兵跑的更快。

赤旗澎湃冲向劈面那座山，红巾军士卒吼着无惧存亡的标语，而领两边感到难堪的是他们呼喊的标语竟然有那么多的类似之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