践行了叩拜大礼,三人噤若寒蝉般一字排开立在龙榻一侧,莫说昂首,连喘气都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。
“你们不是昏聩,你们是好大的胆量!”康熙帝声音蓦地举高了八度,在天子严辞怒斥下,马齐、熊赐履按在地上的双手皆微微有些颤抖。
陈廷敬言毕,马齐脑袋嗡的一声眩晕起来,他猛地咳嗽了两声,神采变的一阵红一阵白。熊赐履吓得腿肚子转了筋,跪在地上疼痛难忍,不敢动却又瑟瑟发着抖。陈廷敬头皮发麻,大胆昂首看了眼高高在上的天子,较着看到康熙眼中闪过一丝笑意。
康熙帝端起杯子抿了一口****,透过千丝万缕的热气看着跪在地上叩首的马齐,心下不由感慨起来:好个八面小巧的马齐,一番说辞不但摆脱了佟国维还拉着熊赐履、陈廷敬一起下了水,这是绑着四个阁老向本身请愿啊。
“陈廷敬,你说。”似是仍有不甘,康熙帝单点出陈廷敬。陈廷敬不敢昂首,只感受天子冰冷的言辞中带着一些期许,遵循本身先前的设想,陈廷敬掷地有声的答复道:“启禀圣上,晨起家中琐事缠身,臣到内阁比常日里晚了些,不知佟相国与马大人、熊大人商讨了何事。”
听到这里,马齐、熊赐履不得不惶恐着接管了实际。胳膊永久不成能拧过大腿,以康熙帝的贤明睿智怕是一早便看出了真正的幕后教唆,横也是死竖也是死,身上的罪名少背一些,或许死的还无能脆一些,事已至今,佟国维怕是保不住了。只是常日里收受了佟阁老很多好处,马齐多多极少还心存疑虑,念想着以死狡赖或者还能为佟大人摆脱一些罪恶,也不至于他下了狱搏命的反咬本身。又或者,佟国维身为孝懿仁天子之父,万岁爷感念他两朝老臣又是国亲不舍定罪于他,再或者佟国维哪日东山复兴,他马齐也反正没有获咎。刹时策画清楚,马齐率先向着康熙脚下匍匐了几步,咚咚咚用力儿给天子磕了三个响头。
浮沉宦海半辈子的马齐、熊赐履、张廷敬个个都不是傻子,折子不发,多数被留中了。说好听的叫留中,说不好听则是被私藏了。而此时放眼朝野,胆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私藏折子的,除了胜利斗倒索额图明珠,独揽内阁大权的佟国维,怕是再没有第二小我能有这个权势和胆量。
索额图被康熙罢官赋闲后,马齐、熊赐履自是被佟国维连拉带扯的灌了个钵满盘盈,即便没有直接参与进此次的瞒报事件,公开里恐怕也是心知肚明的。而陈廷敬依托着四两拨千斤的踏实功底,游走在几股权势的旋涡当中,对此次的折子留中倒是早朝时分才方才回过神儿来。一步一步行走在乾清宫门外汉白玉龙雕石台的积雪上,陈廷敬明显身穿乌黑厚重的裘皮大衣,还是在冷风中断不住的瑟瑟颤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