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美玲明天表示的很风雅，自从进门后就一向陪着顾平和王姨说话，仿佛曾经甚么事情也沒有产生过一样。该到出发的时候，付美玲就搀着王姨，让回屋去，王姨却不肯，想看着女儿分开，付美玲便给陶如轩使眼色，陶如轩只好去了。

总算挨到了结婚的日子，头天早晨先要贴了红窗纸，找个沒结婚的半大小子暖了新房，第二天又要练习各种礼节。汾城结婚的礼数是最费事的，早上四五点钟便要起床，先在家里祭祖，三跪九叩，拜谢父母自不能少，然后是去同宗家门中挨家挨户地转一圈，无外乎是施礼叩首，给同宗同门的长辈叩首，又给同宗同门的先人叩首，回來后又要给母亲这边的外亲施礼叩首，七大姑八大姨，亲戚朋友一大堆，乃至有些事挨不着边的，只要挂了个甚么亲戚名便不能免了。总之这一早高低來，不跪一二百次，磕三四百个头是沒体例完事的。

顾小雅见陶如轩正式了起來，也不能闹了，晓得陶如轩的心性，如果让他学狗叫，明天恐怕非闹出不镇静不成，便讪然道：“不过是说着玩的，谁就真让你学了。”

司机也起哄道：“瞥见了吧，我这招是最灵的，百试百应。女人嘛，哄哄就好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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哭了一会，顾小雅终究愣住了，幸亏坐在副驾上的伴娘早有筹办，见顾小雅的妆花了，便将扮装的袋子递了过來。顾小雅这才又补了妆，去还是泪眼惺忪的模样。

司机师父又道：“学声狗叫吧，这招是最管用的。”

顾小雅见了客堂的母亲，不免泪眼婆娑地望望，叫一声妈，便泣不成声了。陶如轩只好停下來，可抱着顾小雅也沉得要命，胳膊也有些麻了，只能忍着。王姨不晓得说甚么好，就一句一个“好好的”，陶如轩也被打动了，泪水在眼眶中打转，差点沒流下來，仓猝忍住了。

不过这也只是十点之前的端方，十点以后，又要烦琐些，起首是安排迎亲的步队，鼓乐、鞭炮、车队、莳萝（聘礼盒子），一样不能少，又要有带路的童男童女，伴郎也要沒结婚的半大小子，陶如轩就让刘严栋充当了这个角色。接着是安排迎亲的亲戚，姊妹、兄弟、姐夫、妹夫，这些嫡亲平辈的都要去，又要拿上坐褥、金饰盒子、头面箱子，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，并且谁拿甚么也是各有讲究。最后便是媒人主事，宁树斌作为主婚人本该去的，可毕竟身份特别，便由付美玲代庖了，却也是个县委常委，不免要崇高一些，凡事不管，姐姐陶快意还要谨慎陪着，便将诸般事情交由余水忠一手总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