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，温宜就曾经在这屋里回顾着和宁爸一起走过的旧事泣道：说甚么人不仍旧，这人间最易变的，是民气。

“来了，奶奶！”他清脆地答一声，然后冲妈妈一笑，“妈妈，我先吃药去了，等下再来陪您。”说完快步走了，远远地，听到他在对保母说，“青阿姨，蓝奶奶，我妈妈返来了！”

“哎，你晓得甚么？！带他用饭陪他玩也没干系！关头在于我……”关头在于她不想过她当妈妈他当爸爸的糊口！那不又走归去了吗？“在于甚么？”他倒是诘问了起来。

可见，幼年当真浮滑。

客堂里只剩他们两人了，阮流筝转动手中的杯子，等他说对不起三个字。

他跟在她身后，倒也没说话，宁想这时候端着两杯水来了，先给的她，脸上还泪痕斑斑的呢，就已经挂上小太阳似的笑容了，“妈妈，您喝水。”

她哼了哼，“当年你安排我给你当老婆的时候，还能先支会我一声，问我愿不肯意，现在我被你变成了你孩子的妈妈，连告诉都不先下达一个了？”

她感觉宁至谦的目光也是盯着她的，但她没有昂首看，脸颊贴着宁想的小脑袋，点点头，“那就费事伯母了。”

她看着宁想谨慎翼翼的眼神，只好道，“那不叫打搅，叫看望，想想，固然我和你爸爸不在一起了，但是我会来看你，你也能够来看我的。”

给爸爸妈妈倒完水后，宁想就笑眯眯地来到她身边坐着，靠着她，也不闹，只是靠着，摸摸她的衣服，或者摸摸她的手，然后小声地叫着“妈妈”，叫完，也不说别的，就冲她笑，笑得她内心发酸。

远看着餐桌边坐着的人里没有宁守正，她低声问宁想，“爷爷呢？没返来？”她在宁家那几年，宁守正在家里的处境很难堪，温宜对他的荒唐事耿耿于怀，宁至谦更是没法谅解他。

宁想的小脑袋靠在阮流筝肩上，吸着鼻子，抽抽哒哒，软乎乎的面庞上冰冷的泪水不时蹭到阮流筝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