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子都垂下视线，扬唇轻笑：“校场实训不免有失了准头的时候，你又不是故意的，赔的哪门子礼？”

“我倒是很情愿江湖一点，”令子都笑意古怪地抬了抬下巴，“可阿征这会儿的神采看起来，仿佛不是很江湖。”

沐青霜打老远就瞧见人群中的贺征了。

这让周筱晗看她的眼神愈发轻视，偶尔还会透暴露一种莫名的气愤。

“这不是人家睡没睡的题目！”敬慧仪狂翻白眼, “你个女人家，深更半夜跑去不熟悉的男同窗学舍, 本身想想, 合适吗？”

她只记得退学那日，明显两人素不了解，周筱晗却无端剜了她一个明白眼，她心中火起，这梁子就结下了。

以往她经常跟着兄长沐青演出入虎帐，见多了火伴之间一时拳脚相向一时又勾肩搭背的场面，倒也不觉这算多大个事。

夏季晴空下，精美小巧的瓷瓶在少女嫩生生的掌心闪着和顺光彩。

沐青霜一愣，旋即清了清嗓子，杏眸弯成了甜新月：“哦。”

“哦对，找你有事的，”沐青霜摊开双手，将两个描金甜白瓷小瓶递畴昔，“原想着昨日在校场上你被我的箭伤到了，就送这药来赔罪。这下可好，你脸上的伤也用得着。”

“我是废料还是栋梁，是讲武堂之耻还是之光，都轮不到你周筱晗来定论。”

在长长的回廊下走了没多远，前头的同窗们不约而同地放缓了脚步几次回顾，向扳谈中的贺征与齐嗣源投来兴味目光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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令子都一时没转过弯来，愣愣点了点头。

刚退学那阵，纪君正就被他这斯文假象利诱，校场骑射时号令着要与他较量，成果在他百步穿杨、箭无虚发的神技下败得一丝颜面也不剩。

“哦, 倒也是, ”沐青霜点点头, “那我明早去仁智堂再给他。”

贺征喉头滚了好几滚，到底没抵住心中野望的煎熬，强做平静地转回脸来，任由本身的目光一起向着她蒲伏而去。

“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，”令子都噙笑，谨慎地从她掌中取走那两个小瓷瓶，“多谢。”

她表情好，不太想肇事。

毕竟立夏过后一日热过一日，晨风也没法遣散无处不在的燥闷，再皮的猴子都不肯在外多逗留，全躲回各自讲堂了。

沐青霜隔三差五总会蹦跶到贺征面前，偶然塞些吃的用的，偶然只嘘寒问暖说会儿话，说来并无特别举止。可这女人只要一见贺征，笑眼里就尽是藏不住的星星，其心机热烈开阔，任谁都瞧得出她的诡计。

夏夜天热，少年郎们回到各自学舍后，于着装上不免会……清冷些。这事理她懂。

见令子都仿佛面有赧色，沐青霜收起笑意：“好了好了，没笑话你。不就打斗打输了么？不丢人。大不了挑茬再打一架把场子找返来就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