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故乡日想夜想每天驰念我的双亲,我忘了;远在异地肄业的哥哥,我没想起;近在寝室酣然入眠的子衿,我看不见;另有那么多朋友、同窗的体贴,我也感受不到。实在他们都近在天涯,我如何甚么都忘了,因为我的心,我的心只想跟着逸非去一个没人能够到达的处所。那是,我们两人同在的承平间。天,真的塌了,我将化作五彩缤纷的小小泡沫,与你相遇在薄微的氛围里,用力舞尽那长久的平生,空留思念在人间。不,更应当是爱到至死方休,不留遗憾在人间。
刀,收回了阴冷的光,而我在明晃晃的亮光中,瞥见了本身惨白、带泪的脸。那光,一下一下地闪动,那光,一下一下地逼近,那光,一下比一下狐媚,仿佛是在催促着我,仿佛是在盅惑着我,仿佛是在指引着我,来吧,用我的身材让你的灵魂获得升华;来吧,踩着我的身材去与你相爱的人幽会;来吧,让我们一起,达到那梦里伊甸园;来吧,敬爱的,来吧,志同道合的朋友,我,等着你。我,等着你,去赴那场美轮美奂的相思宴。
如许的永久,另有甚么不能满足的呢?想到这里,我的脸上尽是幸运的笑意,睡得很沉很沉……
逸非,你是我的全部天下。而我的全部天下,却在刹时倾倒。
但是明天,我已经决定抛开旧事了,并放下你,回家去了,逸非。
像平常一样,我持着酒杯站在窗前,渐渐地交叉扭转杯底,忧愁地喝下一口酒,苦涩一点一点地在口中涣散开来,渗入肺腑,渗入心底。泪一滴一滴地拥戴下落下,浸湿了洁白的连衣裙,潮湿了小巧小巧的戒指。
哀莫大于心死,我面无神采地站着,像一座没有生命力的雕塑般木然,只听“哐啷”一声,酒杯被摔了个粉碎,刺耳的声响惊醒了甜睡的夜,话筒也早已掉在地上,那长长的线悄悄地扭捏着,像唱着浅浅的挽歌。俄然之间,我感到心灰意冷,怠倦不堪,从窗口了望着远方,烟雾环绕蒙蒙,山峦重迭相依,翠松傲然耸峙,人间万籁俱寂,皓月当空盈盈,闪动着温和、诱人的光芒。这般洁白的夜,这般详和的夜,这般夸姣的夜,为何倒是如许的令人不得安宁,为何倒是我最后一次再也不能触摸的影象。
似梦非梦,又是一年的春季到临,百花盛开,柳絮纷飞迷了人的眼,乱了人的心,放眼看去,残雪初融,乍暖还寒,人还是本来的人,但是,谁情愿信赖呢,那颗跳动还是的心倒是百转千回的沧桑荒凉,变了模样,也就变了拍子。
睡吧,睡一觉,统统都会变了样,统统都会好。是甚么恍惚了视野,扒开迷雾的那一刻,我瞥见天国的门敞开了,而逸非一如既往地和顺,靠着门扉等候我的返来,仿佛还在声声密意地呼喊着我的名字:来,忆儿,到我的怀里,来,忆儿,到我的内心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