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细心辩白，就会发明一旁红衣神官的每次轻叩，都敲击在弓弦曲调的节拍上，两人若合符节，相得益彰。

狄季奴反手握住背上的银弓，闷声道：“赐少爷，这一曲沧海龙吟，季奴此后只奏给天下山川听。”

他眉眼含笑，冷静运转之前被尽数塞进丹田气海的灵气，无数令人迷醉的暖流飞速充满周身经脉皮肉，内连骨髓、外接六合，的确飘飘欲仙。

金戈甲卫作为专司天子仪仗保护的精锐禁军，风俗构成周到方阵停止步战，但实在骑战水准一样不低，除了士卒修为远超浅显军队，胯下一水的西河龙驹在周天之下也可谓神骏。

狄季奴没有回嘴，只是微微低头道：“端木大人，实在大祭司心知肚明，狄季奴起首是端木一族的家臣，成为护殿军人也还是为了酬谢垂白叟的拯救之恩，‘非论恩仇’这一条我多数做不到，能信守者，也只要‘不逞己欲’这四个字了。”

“是猛虎就该吼怒山林，是蛟龙就该潜翔大海，大鹏振翅，扶摇而上九天。神殿虽大，亦容不下你狄季奴。”

这位称得上年青有为的红衣神官左手重握缰绳，右手食指很有节拍地轻叩身前的青铜雕栏，眺望西方，眸光通俗。

“昂……”

但是他既然已经踏足江湖，就已经与如许的浅显幸运完整无缘，沉沦不去，只会给王老头带来杀身之祸。

红衣神官哑然发笑，指着狄季奴道：“换做别人，答复这类题目必然不假思考，偏你还要沉思熟虑一番，怪不得总有人说你信心不坚，既不肯诚恳听话，更加不肯废去本来修为改练《谷神经》，劝我换掉你。”

公然，狄季奴问道：“百里情说甚么？”

“西湖之大，容不下洞庭。”

跟着红甲军人如操琴般轻重缓急各不不异的拨动，那弓弦声竟构成了简朴而别有风情的曲调。

狄季奴沉默。

“你可晓得，裴洞庭晋位宗师后的第一战就败给了西北甘州一个知名刀客？传闻那是个自称活阎王刘屠狗、病虎山二当家的少年，才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。这事儿虽只在极小的范围内传播，倒是千真万确。周天江湖藏龙卧虎，你真不想亲眼去看看？”

有马却不骑、逆着车马人流向东疾走的奇特少年特别显眼，引来很多猎奇的目光。

气候酷寒，出行不易，出城东行的人按例未几，西去的车马行人却非常变态地络绎不断。只要稍稍探听，便可晓得这些人倒有大半是追着那位红衣神官的萍踪而去的。

弓身形如二龙抢珠，弓弦不知以何种材质做成，一紧一松之间收回了非常清脆清脆的颤音。

“弓弦响处，便是杀人之所。死人无知，又能听出个甚么！”

他没有骑马，任由阿嵬跟在身后，迤迤然出了东城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