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么，夫君彻夜到这里来，是为了查明红珠的死因吗？”屠春终究耐不住这冗长的沉寂，月色太萧瑟，少年脸上的神采又太阴沉，吓得她怯怯地开口问。

李重进回过甚来望着她，比起他这个春秋的人来讲，少年明显有些过于肥胖了，月光清冷冷地照在他肩上，乃至于他眸里模糊的阴霾都透出了瘦骨嶙峋的锋利，让人又畏又怜的。

阿谁男人承诺给了她甚么，名分？繁华？还是那缥缈虚无的所谓情爱……

唯有这个红珠，自幼就是苦惯了的，也没有甚么退路，便咬着牙一门心机地服侍下去，她衣不解带地守在李二公子身边，最后竟然把这个病恹恹的婴儿带大了。

李重进这才撤销疑虑，脸上也透出了些欢乐的神采，他伸脱手，将屠春拉到身边来。

李重进往前走了几步，“你也是的”，他俄然停下来，疑虑重重地问身后的少女，“身子不舒畅，为甚么还硬要跟过来？”

红珠来光临霜院的时候，李重进已经换过很多奶娘了，传闻窦氏在生小儿子时伤了身子，乃至于没法亲身顾问他，因而忍痛将季子全权拜托到奶娘的手中。

方静白日在院子里神神叨叨地折腾了一番，她前脚刚走，窦氏便叮咛人换了把极新的铁锁，门栓上还用铁链子密密地缠住了。

而襁褓中婴儿分外难服侍，本来就像不敷月的小奶猫般吊着一口气，还整天哭泣不止，过来照顾的奶娘们内心纷繁惊骇起来，唯恐这朱紫家的小公子在本技艺里没了，因而一个两个的，没干上几日，都找着来由请辞了。

李重进没有跑去问娘亲要钥匙，而是暗中从内里叫来了一个开锁的工匠。他做事周到详确，特地选了半夜半夜脱手，还命张穆等人守在内里，免得被别人撞见了。

李重进始终不明白，他觉得本身性子是坏了些，但毕竟是为她好的，为甚么她宁肯去信赖一个诱哄她珠胎暗结的男人，乃至到了以死明志的境地？

屠春情中无端升起一股寒意，不管如何，在人家死去的处所下了这般凉薄的结论，李重进有颗铁石心肠，天然恐惧无惧，她倒是有些怕了。

“内里黑，”少年将手中的灯盏进步了一些，叮咛道，“你跟着我走。”

提起红珠时，他语气冷酷而讽刺，时不时要异化几句“人软缺点不成怕，可骇的是脑筋也胡涂”之类的结论，但是比及提起这女子的死因时，少年的声音俄然一下子降落了下去。

他奉告屠春，“这里一向没有住人，比及红珠死了后，娘才在门上挂了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