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窦月娘她们母女……屠春眼神一冷，出了这类事，李家人凡是要点颜面，迩来多数都不会再兴风作浪了。熬过这段时候，她们便能够去帝都过她们的好日子，今后大师各走各的路，最好永久也不要见面了。

男孩的心还像白纸一样，对善恶懵懵懂懂的，他迷惑地问，“大娘干吗不想活了？”

中午的阳光亮亮而暖和，一只鸡懒洋洋地趴在屋檐下，李如茵找了把椅子，也托着腮在院里晒太阳，她脸上笑吟吟的，实在心中阴云密布，正在愤怒。家里就只剩下这么一个能做活的东西了，屠大海年前送来了两个小鸡崽，叮嘱窦氏好好养着，可惜前不久李照熙过五岁生辰，非闹着要吃一只鸡不成，窦氏拗不过儿子，只好依了他。

但是屠春现在心中却有无穷的欢乐安宁，她晓得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。现在她统统的家人都在这里，他们面前的气愤、哀痛、绝望以及惊骇，或许很重很重，但那都是一时的，与人生的冗长比拟，这些实在太轻飘飘了。

李照熙回家时，给姐姐讲了很多村上传的闲话，早上有人在宋婆婆门外见过大伯一家人，大娘脖子上有道红红的勒痕，大师都说，大娘多数是吊颈没死成，又被救返来了。

运气向来都是很奇异的玩意，偶然繁花锦簇，恰好突然来了场暴风骤雨，偶然看起来是跌到了低处，转念间便开端走了上坡路。祸兮福兮，老天爷定下的造化，凡人又如何能说得清楚。

屠春开初头晕晕的，还不感觉疼。清冷的草药糊到她的额头上，不知是真有感化，还是那股味道太刺激了，她本来恍忽的神智逐步复苏起来，狠恶的痛苦也随之澎湃而上，全部身子像是被压碎后又重新黏在了一起，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。

对于落疤的事，屠春倒不感觉悲伤，反而悄悄有些光荣。在这个世上重活了这么些日子，她向来没有踏结结实地睡过一觉，老是怕展开眼后，这个天下又会分崩离析，本身还孤零零地躺在偏院里熬日子。直到她额上有了疤，冥冥中仿佛是重生后赐与的印记，她心中才稍稍安生一点，像是能够在这里落地生根了。

屠家小女儿摔伤的事情很快便传来了，村庄不大，哪家哪户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，隔天全村人就晓得了。屠春到底还是低估了窦月娘的忍耐工夫，明天和徐氏撕破了脸，明天这妇人拾了两个鸡蛋，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到屠家看望。

“你们当爹娘的，今后可要谨慎点，”老妇瞅了一眼屠氏佳耦，以她的经历，天然看得出这对伉俪间生硬的氛围，不过别人家的事，她也不便管得太多，“这么姣美的女娃儿，头上算是落疤了。”

在她的四周，屠大海蹲坐在地上，一言不发，徐氏的鞋都没来得及穿好，头发乱糟糟的，正趴在床边小声地哭。至于她的哥哥屠午，今早晨大抵是被吓坏了，畏手畏脚地站在徐氏身后，仿佛还没有从亲眼目睹娘亲身尽的暗影中缓过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