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是就该死捐躯她？

话音刚落，一向垂首的沈玹忽的抬眼看她。

等等……六年前？娘娘腔？

“太后何意？

霹雷隆——

萧长宁哪能想到啊，现在权倾朝野，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东厂提督沈玹竟就是当年阿谁落魄的小寺人沈七！又怎会推测，他会因为一句话记恨整整六年！

她向来不喜好寺人，从先帝放纵东厂做大、寺人干政算起，她就讨厌那群阴阳怪气、男不男女不女的死寺人！以是，她的洗碧宫是各宫殿中宦官起码的处所。

萧长宁嘴唇张了张。半晌，她干咳一声，没甚么底气地哼道：“东厂那边不是缺人手么？我看他正合适。”

对了，当时的沈玹还不是现在权倾天下的大寺人沈提督，他乃至还不叫沈玹，贱名沈七，不知犯了甚么事，受了一顿鞭刑后，便被从司礼监贬至萧长宁的洗碧宫干杂役。

恍若惊雷当头劈过，萧长宁刹时复苏，面色煞白。

小天子发育的快，此时已与萧长宁普通高了，像条大狗似的扑过来，萧长宁只到手忙脚乱地拥住他，反被撞得后退一步。衣裳被天子的眼泪鼻涕抹湿，萧长宁长叹一口气，屈指弹他光亮的额头，“说罢，皇上做了甚么对不起本宫的事？”

萧长宁迷惑：“那你哭甚么？”

萧长宁对上梁太后那算计的眼神，心想：傻子才信你的大话！一个嫁过权宦的公主，哪另有完璧归赵之日？

“起码我们有机遇。”

顿了顿，她端起案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，清冷的目光扫过萧长宁的面庞，“更何况，沈提督一贯是睚眦必报之人，若非你曾经对他做过甚么，种下了孽果，他又为何看不上其他几位长公主，恰好点名要娶你？”

萧长宁蓦地一僵，感觉本身这话也许说得太重，的确是在这小宦官的伤口上撒盐……可即便是她出口伤人了又如何？她是个公主，焉有公主向宦官报歉之理？

六年后。

春季小憩，萧长宁从梦中惊醒，昏昏沉沉地坐直身子。

萧长宁困意未散，脑筋一时未曾转过弯来，掏掏耳朵问道：“沈提督？谁？”

见萧长宁靠近崩溃，梁太后又放软了语气，哄她道：“长宁，成大事者不拘末节。若你本日不嫁给他，将来这万里国土怕是要改名易姓姓沈了。可如果你顺利嫁给了他，起码还是个公主，亦是提督夫人，他不敢杀你，又是个寺人，你不必担忧被他玷辱，也许几年后就完璧归赵了。”

时隔六年，萧长宁已然健忘了他的容颜，唯有那一双狭长年青睐睛，如同刀刻般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中——阴冷，锋利，且伤害，像极了某种冬眠的兽类。

“帮手哀家和天子，杀了沈玹。”

梁太后以新皇年幼懵懂为由垂帘听政，与东厂权势暗中较量，小天子在夹缝中艰巨保存，日子过得并不比萧长宁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