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玹只是安静地合上簿子，悄悄勾起嘴角道：“如果真想折腾你，长公主殿下是没机遇抱怨的。”

他此话言外成心，萧长宁天然听出来了，点头道：“本宫明白。”

雪霁初晴，天光乍泄，满天下都覆盖了一层和顺的乌黑。

凌迟之刑也不过如此！

沈玹已经说出口：“将其手脚砍去，挖眼割舌，做成人彘，使其不能再拿不属于本身的东西，不能再看非礼之物，不能再说不该说的话。”

他微微张嘴，指了指本身的舌。

哦？用不着的意义就是，不管帐较她的弊端了？

萧长宁忙闭紧嘴，仿佛真会有刀子来剜本身的舌尖似的。但她性子闹腾，沉默了半晌便忍不住了，问道：“沈玹，你真的答允我了？”

沈玹只是渐渐屈起一条腿, 单手搭在膝盖上, 很有几分审判的架式, 缓缓道：“本督很猎奇, 如何个阴差阳错法？”

“还是那句话，殿下甚么也不消做，还如平常那般，替本督稳住皇上便可。”沈玹淡然道，“这很首要。本督不想未丧命于内奸之手，却死于联盟内斗。”

约莫感觉本身说得太多了，唯恐言多必失，萧长宁恰到好处的住了嘴，柔嫩的眼波中再无涓滴仇恨或惊骇，只略微不安闲地说：“六年前那么骂你，是本宫的不对。”

长公主可谓是非常有理了！

“汪！”黑犬冒死扭解缆子挣扎，沈玹却发作出一阵开朗的笑声，笑到双肩发颤，仿佛方才故作的沉寂严厉都在现在尽数崩溃，按着黑犬笑得直不起腰，断断续续降落道：“你这饿死鬼投胎的牲口，如何甚么东西都敢吃！”

说着，他取出怀中的无常簿，在萧长宁惊惮的目光中慢斯层次地润了墨，一边写还要一边念出声，用低且沉的腔调一字一顿地说：“某年代日，长宁长公主窃本督之……”

沈玹沉吟了半晌，抬眸谛视她，只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：“我会庇护好殿下。”

萧长宁心下一喜，仿佛阴雷滚滚的天中乍现一线曙光。

过了两日，萧长宁公然搬去了沈玹的房间。

很久的沉默过后，沈玹解了披风搭在木架上，大步跨过来，在萧长宁劈面坐下，赏识她标致的行楷。

沈玹将她的犹疑和忐忑收归眼底，望着她微微绯红的耳背，寂然道：“殿下可知，东厂如何措置那些拿了不该拿的东西的罪人？”

话说到此，沈玹已然明白, 他沉稳稳定的脾气终究呈现了一丝裂缝, 神采几番变更，好久才强行归于安静。

“不是，只是感觉不太实在。若放在三个月前，本宫绝对想不到本身会与东厂同仇敌忾。”萧长宁弯了弯唇，眼中的谨慎和忐忑已消逝不见，说：“本宫会帮你的。”

沈玹捻着鼠须细笔，仿佛勉强松口的模样，沉声道：“那，殿下该如何赔偿本督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