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玹手撑着乌纱帽檐，冷声道：“在城中发明了几名北狄的细作，俱是妙手，比武时不慎折了几名部属。”

微微潮湿的春雨过后，万籁俱静，黄鹂在深红浅绿中委宛歌鸣。有淡淡的阳光透过浅灰的云翳洒下，穿过窗棂，透过淡色的纱帐映在萧长宁温馨的睡颜上。

两人正说着，忽闻声外头一阵鼓噪，伴跟着凶悍的狗吠，清楚传来。

萧长宁哼了哼:“你不在，本宫吃不下。”

越瑶摆了摆手，“罚倒是未曾罚过，反而叫臣换上女孩儿家的常服，同他一起去会鲜楼用饭。”

“无碍，你吃罢，本宫出去见见他。”沈玹昨夜一夜未归，本日中午过后才返来，必然是累了，萧长宁想着去瞧他一眼也好，本身才气放下心做本身的事。

萧长宁将捻得皱巴巴的花瓣丢在一旁的纸篓中，悄悄拭净手。她晓得越瑶并无僭越的意义，但也不好多说甚么，便伸指戳了戳她的脑门，“自个儿想想。”

榻上久久未有覆信，只要一只惨白肥胖的手从纱帐中伸出，握在萧桓的掌心。

萧桓并不傻，晓得姐姐在说甚么。

归副本日沈玹不在东厂，越瑶便兴趣勃勃地应了，嘿嘿笑问道：“有酒吗？”

“那要多吃些酸。”越瑶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，手背豪放地抹去下巴的酒渍，“转头臣去买几斤一品斋的山查糕给你当零嘴吃。”

萧长宁吃惊道：“北狄人如何万里迢迢混入京师？他们如何出去的？”

萧长宁点头：“你问。”

萧长宁捏着越瑶的脸颊道：“迩来身子懒得很, 不太情愿出门。何况沈玹太忙，常常见他驰驱劳累本宫就心疼的很，便淡了出门玩耍的心机。”

乍然听到这么一句话，萧长宁一时有些无言。

话一开口，她便愣住了。

有些东西，或许就如沈玹回想里的那只黄鹂，握得越紧，死得越快；如同流沙，哪怕抓得再紧，也会从指缝中流逝，皇权如此，皇后亦是如此。

庭前站着两排褐衣圆帽的东厂番子，而沈玹则背对着她站在番子们的最前端，背影矗立如山，高大苗条。萧长宁心下一动，徐行踱到沈玹身后，唤道：“沈玹……”

萧长宁正愁找不到人说话，便放下润了墨的笔，朝她招手道：“来得恰好，出去。”

这是一个两相难堪的要求，萧长宁当真思考了一番，并未给她一个必定的承诺，只微浅笑道：“你好生养病，只要你们任何一方服个软，题目自会迎刃而解。”

沈玹握着萧长宁的指尖，视野落在案几上的双人碗筷上，低声问道：“有客？”

“长宁长公主。”梁幼容抬起肥胖的脸颊来，眸子里闪着水光，很久，方晦涩道，“能助我分开这里么？或许，只要我和他分开以后，才会找准各自的位置……生长起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