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长宁又勉强喝了两口汤水，便疼得实在吃不下了，攥着沈玹的手道：“不可！受不了了！”

“沈……”她不安地张了张嘴，想要安抚，想要浅笑，想奉告他本身没事，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。

萧长宁依言照做。沈玹将汤勺送到她嘴边，哄道：“张嘴，我喂你。”

沈玹的鼻尖也冒着汗，手背被萧长宁攥得发青，温声安抚她：“再对峙一下，长宁，就一下。来，深呼吸，用力！”

“嗯。”

连续喝彩三遍，直到厅中的萧桓也听到了动静，闻声赶来。

“再对峙一下，乖。”沈玹用大手抚去她额上的汗水，回身厉声道，“你不是说很快吗？如何过了子时还未生出来！”

沈玹点点头，眉眼中的温情垂垂退为沉着。他摩挲着萧长宁的脸颊，歉意道：“等我一会儿。”

同年，京师另有两件大事。

沈玹回神，无法道：“并非不高兴，只是舍不得你刻苦。你生永乐那会儿，太令民气疼了。”

他姿势豁达，言语萧洒，已不复当初战战兢兢、夜不能寐的多疑模样，很有帝王风采。

这是第一次，她瞥见沈玹堕泪，无声且沉默，只要一行湿痕划过下巴。

方无镜在一旁恐吓：“说！不然弄死你！”

他每走一步都仿佛有千钧之重，走得非常艰巨，比及暗中的暗影从他身上一点一点褪去，暴露一张年青清秀的脸来，沈玹不由微怔。

顷刻，沈玹的瞳人蓦地一缩。

萧长宁重新哄着女儿入眠，这才怠倦地叹道：“生孩子本就艰巨了，奶孩子更难。”

只此一言，萧长宁便感觉本身受再大的痛也值得了。她嘴角动了动，终是架不住浑身的怠倦，眼睛一合，沉沉地睡去。

“说不定是个女孩儿呢。”又一阵痛袭来, 萧长宁咬紧唇瓣，部下认识搭在隆起的腹部，喘着气问道，“沈玹呢？”

“有点严峻。”萧长宁的视野落在女医手中的银针袋上，又扫视了一眼案几上摆放的明晃晃的剪刀和小刀，长叹一口气道，“已经很疼了，不晓得生的时候会不会更疼。”

萧桓核阅着沈玹怀中皱巴巴的婴儿，下认识伸手想要触碰重生儿的脸颊，但是手还在半空中，婴儿倒是伸出莲藕般的小手攥住了他的食指。萧桓一愣，心中仿佛有一根柔嫩的弦被震惊，冲动得几近要当场落下泪来。

“另有多久能生下来？”

萧长宁骂他‘傻子’，内心却甜美非常。

萧桓点点头，朝沈玹道：“朕不在的日子，宫中表里之事，就有劳沈提督和温批示使操心了。”

丑时，四更鸡鸣，东厂配房内间终究传来一声清脆的婴儿哭泣。

“嗯甚么嗯？”

萧桓猛地起家，愣了一会儿，又茫然地坐回椅子上，喃喃道：“朕，朕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