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来!别傻站着了,快点走!”薛行虎大声的喊道,脚步也随即迈开,排开四周拥堵的人群,走向魏来。魏守与他多少另有些知遇之恩,他自是不肯意看着魏来留在这是非之地。
当第七道紫电落入法场,法场内铺设划一的石板路面早已狼籍一片,紫色的电流覆盖着法场,藐小的碎砾被电流拉扯,以一种几近静止的姿势悬浮于半空中。驰驱的人群已经散去大半,躲在门路绝顶惊骇的张望,薛行虎终究来到了魏来的身前,他一把抓住了男孩的手,大声的吼道:“快走。”
“乌盘城知县!”
遭到呵叱的薛行虎神采丢脸,于数息以后朝着吕观山咬牙一拜,言道:“部属明白了。”旋即便回身拜别,那些衙役以及刽子手都以薛行虎马首是瞻,见他如此自是不敢再做多言,于当时纷繁退下。
只是雨大风急,此处又人潮涌动,如许的四散而走天然就免不了引来更大的慌乱。有人被先人推攘,有人被前人绊倒,有孩童惶恐失措嗷嗷大哭,有妇孺东倒西歪,进退不得。
吕观山不急不慢的一一读来,这时诸人方才觉悟过来,本来他怀里的文牒记录的倒是这些东西。不得不说的是,百姓们常日里早已风俗了乌盘江便时不时的闹出些祸端,但也只是最多抱怨两句,毕竟老天爷的事情,哪是屁民能够干与的事情。可当这统统被清算成册,一次性展现在百姓们的面前时,他们还是免不了倒吸一口冷气――本来这六年来,与他们朝夕相处的乌盘江,已经夺去了那么多人的性命。
可目光一瞥,却恰好瞥见了不远处一道与众分歧的身影。
“我任知县六年来,乌盘江总计祸及性命三十有七,淹毁房屋二百一十六处,良田或淹或旱不计其数。”
“我的话你们听不见吗?”但却不待他们完整消化下吕观山的这道号令,吕观山的声音便再次响起。阿谁夙来给人儒雅、温暖之感,在上任的六年来从未耍过任何官威知县大人,随即抬起了头,看向薛行虎等人。
这时苍穹之上却忽的响起了一声惊雷,雷声轰鸣,如有巨钟在耳畔敲响,百姓们始料未及,都猛地一个颤抖,神采煞白。
但这一次,薛行虎的声音多少惊扰到了男孩,他木楞的转过甚,看向薛行虎,目光板滞的喃喃言道:“他说得没错……”
然后,那儒生猛地一顿脚,半空中悬浮的碎砾尽数落下,漫天的雷音在那一刻也仿佛被儒生嘴里吐出的声音所压下。
“五十八年,春,熊家父子江边垂钓,忽起大浪,父子卷入江中,其兄闻讯来救,却尽数毙命。”
“管你阴神阳神,龙王蛟蛇。”
“这就是我所知的这六年来的乌盘江。”他再次张口,目光固然仍然安静,但嘴里的腔调却忽的高亢了几分。